NO.326 少年歌行（三十八）

熟悉而荒败的长街，面黄肌瘦却行色匆匆之人随处可见，不远处的街角，一身有些破旧的短衫，小小的，缩在角落里，像是气息微弱的小猫，不知何人会驻足怜惜……

莫衣看着那个角落，双目干涩难忍，心头发酸，他快走几步，半蹲下来，疼惜爱怜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低着头，伸出双手，垂眸乞求：“好心人，给点吃的吧。”

莫衣从袖中拿出一张饼递给她

但那饼却被好好收入怀中，小姑娘虽然饿极了，却始终不愿吃一口饼

莫衣眼眶泛红，声音有些颤抖：“小姑娘，你为什么不吃呢？”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我要留给我哥哥吃！”

莫衣没有忍住，唤了她的名字：“小绿儿，你告诉哥哥，是不是……从来就只有一张饼？”，他握住小绿儿的手，哽咽难言，“妹妹，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把饼全留给哥哥？哥哥竟然想也没想……就把饼全吃了……”

小绿儿帮莫衣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认真道：“哥哥，因为你带着我，很难活下去，我想让哥哥活下去，好好的活着！”，她紧紧抱住莫衣的脖颈，靠在他的肩头上，眼含热泪，“哥哥，小绿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莫衣心中百感交集，沉重的悲苦压着他太久，如今能再见一次小绿儿，疯狂的执念竟随之慢慢消散，妹妹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希望他好好活着，他又怎能违背她最后的心愿呢……

天光乍明，风清云淡

生，是大梦；死，是大觉

再度醒来，便心中清明、顿悟生死

“你醒了。”，与有些戒备警惕的众人不同，泊月此时的神情甚至称得上温和

莫衣微微颔首：“多谢先生。”

泊月笑道：“不，能放下执念是因为你还心存善念，我只是借那孟婆汤让你大梦一场罢了，能醒来靠的是你自己。”

莫衣沉默片刻，问道：“先生想借这岛上灵气助你的心上人重回逍遥，看来是不需要我多做些什么了，不过，这位绿衫姑娘的心疾可否让我来治？”

泊月却摇头不应：“这话你不该问我，不如直接去问问人家姑娘是否愿意。”

莫衣看着绿衫姑娘，有些感怀：“小绿儿……”

叶若依恭谨道：“仙人，小绿儿是您的妹妹，我名唤叶若依。”

莫衣自是明白这点：“若是小绿儿能够平安长大，也该同你一般美丽，可惜……她没这个福分”，他一指点在叶若依眉心，“我刚才赐你一缕真气，只要不受极重的内伤，这真气便可护住你的心脉，让你与常人无异。”

叶若依自是心中感激，只是她尚有困惑未解：“仙人，您为何愿意救我？”

莫衣笑了笑：“或许……是因为这一身绿衣吧。”

虽然得了真气护心，但叶若依面色仍有些苍白，雷无桀便主动扶她去休息

泊月轻轻敲了下萧瑟的额角：“别看了，你的伤还没治好呢！”

萧瑟还未来得及回应，便被扣住腰身，径直飞身落到那山巅之上，盘膝而坐，天地灵气随泊月真气引导汇集到他身边，呈漩涡状，渐渐凝成灵液，争先恐后地钻入经脉之中，闭塞处一点一点被打通，又酸痛又麻痒，如万蚁噬骨，很是难熬……

泊月忽感阵阵眩晕，无奈一笑：“看来，还是没躲过啊……”，他硬撑着在昏睡过去之前打通了萧瑟经脉所有阻塞之处后，才顺从天意沉沉睡去，只是不知祂能困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