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16 少年歌行（二十八）

演武场外，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的主人扶着侍卫的手臂下了车，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翳，看样子似乎目不能视

但此人沉稳且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场，只是会让人叹一声美玉有暇罢了

藏冥：“北离白王殿下虎驾至此，尔等跪拜相迎！”

众人尽皆跪拜在地，神色恭敬而拘谨

司空长风半跪行礼：“拜见白王殿下！”

白王萧崇：“许久不见了，朱雀使。”他没有聚焦的双瞳却在萧瑟所在的方向停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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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月刚制成一盒药膏：“兰草气味清香，能生津止渴、滋润肌肤，可制成膏剂，长期服用可使身体轻巧、延缓衰老，使神志通明。要来点儿吗？”

萧瑟取了一点泡在水中，慢慢啜饮着，起初有些辛辣，后感清凉润喉

泊月舀了些清水，浇在花叶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见到故人，不去叙叙旧吗？“

萧瑟轻叩着石桌：”没什么要说的话，何必长谈？“

泊月笑了笑：”我能治好他的眼疾。“

萧瑟身形一顿，嘴角却溢出一丝苦笑：”白王是因幼时误食了一盘原本给别人的糕点才生了眼疾，而那盘糕点本是给我的......“

泊月放下水瓢，手搭在萧瑟肩上：”但那并不是你的错，不是吗？你心中有愧不敢见他，又或者你心中有怨而不想见他，认为当年废你经脉的可能是怒剑仙颜战天，而这位剑仙正是白王殿下的授业恩师，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他，那股真气阴柔诡秘，修炼之人应气息诡谲阴森......那位白王萧崇与你有兄弟情谊，在皇族之中算是个难得的君子，你该去见见他，不管是为了之后要做的事，还是为了你自己。“

尹落霞长老忽至：”萧瑟，白王殿下在后院等你。“

泊月：”去吧。“

萧瑟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去了后院

似乎没有人知道那日白王与萧瑟说了什么，只知道白王自那之后又在雪月城多停留了三日

萧清阁

白王：”楚河，三日期限已到。“

萧瑟翻着账本：”那你岂不是明日就要回去了？“

白王：”得到你的答案，我便会离开。“

萧瑟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间有几分怀念：”恢复皇子身份，承袭永安王爵位，这个条件确实很难让人拒绝。“

白王：”你我都了解父皇的脾气，他肯下这道口谕，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

萧瑟：”其实只要我跟你回去，我便从此不用再流浪江湖，我就可以回到天启城、回到我那处真正的雪落山庄，我可以每日都去碉楼小筑饮酒、去千金台豪赌、去碧波湖观景，甚至就连我那件最想查清的事都有更多希望去调查......”

白王：“你只要告诉我你的答案，回到天启城之后，你想做什么，你自己决定。”

萧瑟站起身：“好，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我拒绝这道口谕！”

白王：“为什么？你刚才已经说了那么多值得回去的理由，却仍旧拒绝了。”

萧瑟：“因为一旦我跟你回去，就等同于我认同了我过往所做一切皆是罪错，既然我所做皆是罪错，那便意味着这世上唯一能为琅玡王叔平反之人也认错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王：“琅玡王谋逆一案，御史台早已结案，琅玡王也已伏诛。”

萧瑟置若罔闻，拳头紧攥：“这意味着琅玡王叔一身清白、留在这世上最后一丝希望也将荡然无存！他将背上叛国的大罪，被钉在我北离朝的耻辱柱上生生世世遭人唾骂！”

白王：“你一人坚持，有何意义啊？”

萧瑟：“有我萧瑟坚守，至少这世上还有人为其反抗，这样琅玡王叔当年不惧生死、拼杀于战场、救黎民苍生于水火的壮举，就还有意义。”他苍凉一笑，转而却又眼神狠厉：“没错，就我一人，那又如何？除非我死，我这辈子都不认错！”

白王：“抗旨不尊乃是死罪！”

萧瑟盯着白王：“那你敢杀我吗？你若是敢，那现在便动手吧，你若是不敢，那现在就回去找你的父皇，请一道取我首级的圣旨来！”

藏冥急了：“殿下！”

白王长袖一挥：“带他走！”

藏冥：“是！”他立刻拔剑攻向萧瑟

只是下一刻，长剑再难寸进！

泊月站在萧瑟面前，微微一笑：“谁说只有他一人，还有我啊。”

藏冥头冒冷汗：“殿下，此人实力在我之上！”

白王听见陌生而年轻的声音，面上并无慌乱：“阁下是？”

泊月：“云某只是与萧瑟同行之人罢了。“

白王身上的威势骤然加强：”是吗，那这位云公子是要替楚河抗旨吗？“

萧瑟眼神一暗，看向白王：“你一定要演这出戏吗？”他突然上前，任由那长剑刺入胸膛！

白王听到声响后，拂袖离去：“我们走！”

泊月扶住萧瑟，真气流转，伤口愈合，只是衣衫上还留有血迹：“啧，非得伤了自己？”

萧瑟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阿月，你知道的，我若不这么做，白王殿下怎么好交差呢？”

泊月：“唉，真是麻烦啊。”

萧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很傻？”

泊月笑了：“确实挺傻的，不过，我看重的正是你身上的这股轴劲儿，谁叫我与你脾性相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