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水镜
人界极东之地,有一仙湖,云烟袅袅,灵气充盈,湖畔五色尘泥之上罩以一个巨大的流彩结界,界内一方天地孕养着无数花木精灵,此地谓之曰‘水镜’,乃花界避世之所,但眼下的水镜,却直如人间炼狱。
苍茫穹顶之下,血雾缭绕,残魂飞舞,数不清的结界碎片散落天地间,在炽阳照耀下,折射出万道五彩霞光,惨烈而凄美。
尸山血海由岸边一路铺至花界正殿,在那里,磅礴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乃至于空气中都溢满了淡淡的赤金色。
在这种威压下,满殿的花仙们再无一人能挺直背脊,她们皆惊悚地盯着大殿中央的男子,或倒或跪或趴,姿态不一而足,然满脸的惧怕却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那男子正是太微,他一路追着禁制而来,怎料甫一破开水镜结界,竟陡然失了禁制的踪迹,若非有高人出手解了那道禁制,便是眼前这群鼠辈搞的鬼,不管何种情况,只要撬开她们的嘴自能真相大白。
太微负手而立,周身的绣龙仙袍上泛着冷厉的寒芒,他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周,冷冷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眼前那个犹自咬牙强撑之人身上。
“交出青羽霞衣,本座饶你不死。”
牡丹死死盯着太微,不过片刻,花界已然死伤过半,愤怒和慌乱几乎压垮了她的神经,然看到满殿同族眼中皆充斥着深深恐惧时,她也只能暗自咽下口中腥甜,挣扎着站起身。
“天地之间自有浩然正气,水镜今日之惨剧必将为世所警醒,天帝既不怕六界非议,牡丹又何惧生死?”
“小小花界,方寸之地,一介蛮夷族长也敢同本座叫嚣?”太微冷笑一声,长臂轻挥间,一品花木便灭迹了。
“至于世人非议,似乎不是你这将死之人该操心的事,本座倒要看看你身后的这些花精们是否也一般的不惧死。”
说话间,太微便又要下杀手,却见牡丹高喝一句“住手”,面上的倔强瞬间四分五裂,她终究是坚持不下去了,任自己再傲骨不屈,却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族人在她面前一个一个死去。
“今日牡丹确实自天界带回一宝物,却并非天帝口中的青羽霞衣,而是先主遗物花神冕服。”
一言道出,她连忙冲一旁的萝卜精老胡吩咐道:“快去将冕服拿来交于天帝。”
老胡应声而去,片刻不敢耽误,自花神冢取了冕服便匆匆跑回来。
他双手托着花神冕服,恭恭敬敬呈上,“天帝明鉴,我们当真没见过什么青羽霞衣,便是听都没听说过,如今更是将花神冕服也归还于您,还望天帝莫要再造杀戮了。”
太微一脸狐疑地接过,翻来覆去打量半晌,又以灵力细细查探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此物确是梓芬的那件花神冕服,然而这个结果却令他心下渐沉。
一抹阴霾自他眉眼间升起,太微紧紧盯着手中冕服,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时之间殿内死寂一片,众人皆惴惴不安,屏息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