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皎月之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冰晶醒来的时候，发现王默坐在自己的床前。
眼睛不适应的眨了两下，她听见王默急切的关怀声，“阿冰，你醒了。”
韩冰晶看着她，王默面露喜色，也不知道她在这儿守了多久。
韩冰晶撑着有些虚弱的身子起来，见她面色不是很好，王默伸手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没事……”韩冰晶的声音虚弱无力，她看了一眼四周，问道:“哥哥呢？”
王默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拧眉，“出门去了，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韩冰晶微微阖眼，觉得心累，也不想管水清漓去哪儿了，她睁开眼睛，指着那边对王默说道:“右边第二排的柜子里有一幅画，你帮我把它拿出来吧。”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没说几句就感到体力不支，心里微微感到有些紧张。
“好。”王默应着她的话去把那副画卷拿了出来。
韩冰晶没有接过，而是让王默拿着，她盯着那副画，思绪稍微有些出神。
王默见她不语，心头疑惑，“怎么了?”
韩冰晶抬起头看着她，原本淡漠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歉疚神色，“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是不是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很像万年前，哥哥故去的爱人。”
闻言，王默脸色微变，眼底透着一丝不相信，确实从来没有人和她提过。
韩冰晶的视线再次落在画卷上，“你打开看看。”
王默顿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画卷，整幅画的色彩鲜艳明丽，画中人物惟妙惟肖，与环境融合得颇有一番意境，让人看了眼前一亮，王默不禁暗想，这是什么绝世高人所画，太厉害了。
画中女子红衣如火，手持一杆长枪傲立于天地间，红色发带随同高马尾一起飘在空中，足见女子是个性情中人。
但当她仔细辨认那女子的容貌，发现还真的是和自己有些相似，现在，她不得不信，“这也太巧了吧。”
韩冰晶撑着身子又坐起来了一点，“她便是，仙境昔日的朱雀神明，火羽。”
“七万年前远古大战，她不幸陨落，哥哥为此伤怀了好多年，他一直放不下过去，心中有执念，所以看见你，难免会生出一些别的心思，真是对不住……”
韩冰晶略微低头，眼中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哀戚之色。
沉默了片刻后，王默的脸上展现出一抹知心的笑，她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其实从那天的时候我就在想，水清漓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来提这个条件，本来还在想他到底图谋我什么，现下有了这么一个原因，我也好安心了。”
韩冰晶眉眼微挑，对王默的反应感到困惑，“你不觉得委屈吗？”
王默轻扯嘴角，“有什么好委屈的，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
“本来我和他之间，就是一场交易，既然我和她长得像，那便是上天带来的缘分，如果能让水清漓感到几分安慰，这点就当做我给他的报答吧。”
见王默看的这么清醒，韩冰晶倒是感到有些意外，她隐约觉得王默和以前有些不同了，自从经历了她母亲大起大落，她好像连心性都变了些，变得这么……耳清目明。
但这也让韩冰晶更加感到愧疚，“可是终归，哥哥还是伤害了你。”
王默无所谓的笑道:“欸，这算哪门子的伤害，我又不喜欢他，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是啊，韩冰晶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王默这话，只能无奈笑道:“倒……也有几分道理。”
王默将画卷收起来，“好了，你就别操心我了，今天晚上你突然晕倒，水清漓说，你的身体因为之前修炼不当出了毛病，可得当心啊。”
韩冰晶眉眼低垂，抿了抿唇，“我知道。”
王默看着她，浅浅笑道:“阿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起码，没让我做一个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韩冰晶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掌心放了一片霜花，王默顿时感到一片冰凉，“这是?”
“霜花印。”随着韩冰晶话音落下，霜花与王默的掌心融为了一体，留下一个白色的六瓣霜花图案后，就渐渐消失了。
“哥哥昨晚一时荒唐犯下了错，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知道这对你们人类意味着什么，这片霜花可以隔绝水痕，你放心，往后只要你不愿意，他动不了你。”
王默没想到，就连韩冰晶也知道这事了，“其实不用这样，昨晚，都是我们两个喝醉了。”而且，好像也是她酒后发疯先挑衅的。
韩冰晶却摇摇头，“不，你不了解他，你可以喝醉，但他绝不会。”
王默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人类世界的酒精，对水清漓来说算什么呢？
韩冰晶说的也有道理，往后日子还长，如果水清漓真的想做点什么，说实话，她还是没有办法清醒的面对，总不能每次都喝得烂醉，水清漓那么疯的人，留个心眼也好，而且她也不知道，仙子，是不是能控制怀孕这种事。
“我大概要歇几天了，明天你去学校，帮我给罗丽带句话，让她这个周末有空来找我一趟。”
王默答应道:“好，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韩冰晶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王默关门离去。
然后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好生皎洁啊。
——冬苑别墅区。
已经快到24点了，白光莹敲门进来，“明。”
高泰明从一堆书里抬起头来，“光莹。”
白光莹手里端着一碗汤，走到高泰明身边，看见桌面上的书堆积成山，试卷也摞得老高，她把汤递给高泰明，“离高考还有大半年呢，不用这么拼吧？”
高泰明接过汤，用勺子舀起汤里的莲子吹着气，“你不知道，高中的这两年我一直不学无术，现在是报应来了。”
白光莹心下动了动，犹豫着问出了口，“你这么拼命的想留下来，是不是因为她?”
高泰明手上的动作顿住，本来一开始的时候，高家的势力是在精英市，直到五年前，高泰明的父亲升了官，就被调去别的城市了，举家搬迁，但是高泰明还留在这儿。
如果这次高考失利，那高泰明的父亲就会把他接走。
高泰明没有否认，“也不是全是，猎天还在这儿呢，我怎么能走，我还要和大家一起战斗呢。”
白光莹听了点了点头，“也是。”
前段时间，她便注意到了高泰明的不寻常，本来她不想多管闲事，但是顾虑到他的心脏病，白光莹还是有些担心，这万一是高泰明这小子单相思，那还不得伤心死，于是就多关注了一下。
“你早点休息吧，注意身体。”白光莹接过高泰明喝完汤的碗，带上门就出去了。
出来后，白光莹看见了阳台上的庞尊，他抬着一杯红酒，对上她的视线，便温柔的笑着。
白光莹走过去，“赏月啊？”
“没有，月亮哪有你好看。”庞尊笑着把红酒递过去，然后接过她手里的碗。
白光莹靠在栏杆上，接过庞尊的酒一饮而尽，面色有些愁容。
“你在担心那小子啊？”庞尊朝高泰明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问道。
白光莹轻轻点了点头，“高考我倒是不担心，那小子一向说到做到，我担心的是……”
庞尊知道她的忧虑，和她一起靠在栏杆上，“陈思思，精英市著名企业家陈铭的女儿，母亲贾蓉，出生钢琴世家，名头不小，陈思思十七岁的时候便获得了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的冠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庞尊语气里带着赞叹，可话里话外和白光莹说的又是另一番意思。
白光莹也承认道:“那小姑娘确实挺优秀的，不过，我一来担心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意，二来，是之后的是非。”
庞尊一时没明白，“怎么说?”
白光莹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忧虑，“高家是官，陈家是商，官商联姻，再怎么门当户对，也会招人非议，高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这么说来，日后要是真的成了，高家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以高泰明的性子，说不定会把他逼到绝境，这才是白光莹最担心的。
“要是没成，那小子伤心，要是成了，他们之后的路，会更难走。”
闻言，庞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似乎是个无解之局，但白光莹看着月亮，顷刻间又换了一副神态，“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要是我们输了，这一切，都将不存在。”
庞尊这时也有些忧愁了，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曼多拉在捣鼓什么，梦艺的法术屏障，还有前些日子归子突然现身，可也只是如此了，没有再一步的行动，她到底想干什么啊？”庞尊说着就感到一丝不耐烦。
白光莹一直有些不理解曼多拉的做法，“为什么曼多拉觉得，人类的存在是多余的?”
庞尊道这还不简单，“因为他们破坏自然呗。”
仙境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为了仙境，因此有人相信辛灵，也有人相信她，而且还不在少数。
白光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总觉得曼多拉的做法不妥，“抛开自然来说，人类的出现和存在，确实给这个世界添加了不一样的色彩和生机，辛灵说，既然存在，就是合理的。”
“为什么曼多拉不相信，人类和自然可以共存呢？”
庞尊认真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叹息，“这就是信念不同，立场也不同了。”
闻言，白光莹转头看着庞尊，眸色认真坚定不像开玩笑，“那你呢？抛开我来说，你会相信谁?”
庞尊一时被噎住。
“如果没有我，你的立场会是什么？”白光莹是真的很想知道，庞尊内心的想法。
沉默了一会儿，庞尊笑道:“说什么呢，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被核电吞噬了。”
“所以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你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听见庞尊的回答，白光莹也不再追问了，庞尊一心一意为她，她何必呢？
于是白光莹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月亮，“今天的月亮好圆啊，明明离中秋都过去一段时间了。”
庞尊也觉得今日的月亮皎洁得有些异常，按照人类世界的空气污染程度，视线能看见这么美的月亮，在城市可不多见，但这些都是感觉。
“确实很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