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觉掌门（6）

……

良久，待大觉掌门身上的功力彻底散尽，无心这才无力的松开他的手腕.

此时的大觉虽然脸色苍白异常，但眼底的猩红也渐渐的退却，只见他瘫软在地，双眸紧闭，俨然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然而无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松开大觉的那一刻，他默默地瞥了一眼，只见无禅匆匆跑上前扶住大觉，面露担忧.

无心.：“大觉掌门.”

无心平静极了，

无心.：“你这几十年的功力已被我尽数毁去，但你放心，你们罗刹堂的三十二秘术我也绝不会带走半分.”

话音将落，那一向平静淡然的和尚也终于撑不住了，只见他无力的阖上眼眸，衣角随风而起，就这样笔直的倒下了.

萧瑟蹙眉，没有言语，只是一路狂奔上前，将他稳稳的接住.

众人急切地跑上前，将他围在中央，脸上无不流露出深切的忧虑之情.

司空千落转头看向王蓁，

司空千落.：“阿蓁，你给他看看吧，好不好？”

她爹司空长风虽然是药王辛百草的徒弟，但她自己对医术却没什么兴趣，所以司空长风也没有将自己从辛百草处学来的医术传授给女儿.

反倒是后来做了司空长风徒弟的王蓁虽然习武，但却一向好学，见司空长风欲传授医术，她也没有反对，除了跟着司空长风学习枪法之外，还跟着他学医.

许久之后，见王蓁终于放开了无心的手腕，雷无桀心中忧虑更甚，不禁出言道：

雷无桀.：“蓁师姐，无心如何了？”

王蓁.：“他没什么大碍，只是全身功力尽散，又激战良久，身子有些虚弱，等此事事了之后好生休养一番就好.”

半柱香之后，无心盘腿坐在一个空旷安静的地方调息休养，司空千落、雷无桀、唐莲等人皆立于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

只有萧瑟，因为实在不理解他的决定，双手拢在袖中，默默地来到他的身边，问他，

萧瑟.：“干嘛非要化去自己的一身功力？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

无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无心.：“不化去这一身功力，只怕他们拼了老命也不会让我走.”

萧瑟垂眸看着他，沉吟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早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无心虽然双眸微阖，敏锐的感知到萧瑟的犹豫，笑着问道，

无心.：“你想说什么？”

萧瑟笑了笑，

萧瑟.：“悲天悯人，名字取的不错.”

无心轻笑一声，

无心.：“一直都不错好不好？”

王蓁.：“放屁！”

王蓁从远处走过来，正好听到萧瑟和无心的对话，呸了一声，嫌弃道，

王蓁.：“飞天踏浪神通，天下大自在无敌伏魔神通，这还叫不错？”

萧瑟和无心似是没想到王蓁也会爆粗口，在听到她的话时，俱是一愣.

尤其是萧瑟，从前天启城的时候，他和王蓁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在他的记忆里，比之白王萧崇的虽然温润却贵气的模样，她的兄长王瀛却更多了几分芝兰玉树.

王蓁出自琅琊王氏，姑母是皇后，父兄又在朝中官居要职，家世虽然比天启城中同为高门贵女的女娘不知高出多少，可比起她们的温婉娴雅来，她却更多了几分烟火气.

王蓁.：“无心，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无心.：“姑娘为何这么问？”

王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觉身上.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双手轻轻放下，在无禅的搀扶下，他略显吃力地站起身，向着他们缓步走来.

无心见王蓁没有回答，亦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雷无桀平静的拦住对方的脚步，脸上早已没了平日的明媚灿烂，

雷无桀.：“大觉掌门，这架也打了，咱们是不是该把这路给让开了呀？”

大觉并未回应，而是越过雷无桀，将自己的目光落在无心身上，双手抱拳，“谢无心师侄救命之恩.”

萧瑟与王蓁互视一眼，心领神会地感知到无心和大觉有话要说，两人默然间达成共识，由萧瑟拽着雷无桀悄然离去.

无心沉吟良久，叹道，

无心.：“说到底，你也是忘忧老人的故人，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无心.：“只是可惜了大师的这一身修为，还望大师恕罪.”

大觉长叹一口气，自嘲道，“可笑啊，我大觉修炼伏魔神通这么多年，却伏不住自己的心魔.”

无禅.：“这世上本没有魔，当伏的本就是自己的心魔而已.”

“无禅.”大觉转头看向他，问道，“你要回寒水寺了吗？”

无禅双手抱拳，颔首道，

无禅.：“大觉师父，这十二年的教诲无禅记下了.”

得到对方回答的大觉点头，叹道，“十二年前，我曾和忘忧打了个赌.”

无心蹙眉，

无心.：“打赌？”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看来这个赌局从来就没有成立过.”大觉苦笑，“这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话音落，只见他迈着颤颤巍巍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无心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喃喃道，

无心.：“看来是老和尚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