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梧城夫人

        1.认识你

        我叫凌,也叫李凌桐,是程忠节的妻子。

       小时候家乡遭水灾,当地大户程家收了许多侍女仆人,我有幸是其中一个。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在这乱世有一个安身之所是多么幸运。

    程大公子是老爷独子,他和旁人一直是不一样的。

    他会要求仆役们训练,没有魂力的也要读书识字,不完成每天的任务不许吃饭睡觉。

    仆役们都很不理解——我们这样的泥腿子会这些有什么用?但碍于没饭吃,大家都还是被迫学着练着。

     “大公子,小的就是不明白,我们这些泥腿子光是活着都很累了,即使会这些,难道还能比得上像你这样出身就是大家公子的人?”某天,一个仆役愤愤不平的发问。

     “并且如今老爷被流放,大公子您也自身难保吧?”

     “大家难道想永远做奴仆吗?”他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人。

     “做奴仆好歹还有得活…”那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对:“您的想法,我们不能理解。”

     “…”他沉默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我站在角落,待众人散去。

     “你怎么不走?”他问。

     我恭敬的行礼:“您前天讲的弓弩瞄准之法奴婢才练习好…奴婢不似别人那样聪明,还望大公子先吩咐下一次的训练任务,奴好提前练习。”

     “嗯,争取准时吃饭。”我又补了一句。

     “…你跟我到靶场。”提到作训,他立刻正色起来。

     靶场

     “基本及格。”他饶有兴致的打量我:“你武魂是火把?”

     “但是只有半级魂力。”我道。

     “太正常了,我铁棍武魂也才五级。”他拍拍我的肩:“只要好好训练,在一定魂力的辅助下,你打两三个普通壮年男人不成问题。”

     “若是能上一两个魂环,好歹也能照亮更大的天地。”

     他这不经意的一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2.靠近你

     后面因为附近恶霸的骚扰越来越多,他在附近公开选拔乡护卫队。

     乱世之中能活着的大多都有股狠劲,并且基本都是强壮的男人,有魂力的也有一些,但我还是成为了其中一个小队长——我虽然没有男人的力气,但下手刁钻,说白了专打令人不耻的地儿。

     “你个婊子!敢打老子那里!”一次胜利之后,对方当场发怒:“我看谁敢娶你这婊子!”

     话音刚落,这人就被一棍垂下了台:“哦?你个老爷们打不过女人还在这儿给大家喂屎吃是吧?战场上,敌人可不论这些!”

     我看见了他眼中的那抹阴冷——这样不安分的人可不能留着。

     当夜,那人醉酒…

     “你他妈走路不长眼啊!”我和这人在一个漆黑的巷子不小心撞在了一起——然后我手中的刀就插进了他的腹部。

     “唔…”

     我捂住这人的嘴,直到在没有呼吸。

     “凌姐。”几个兄弟走了出来。

     “你们都想好了?跟着我,可是万劫不复。”我问。

     “我们同凌姐一样,都不想当一辈子奴仆!”

     …

     “走水了!走水了!”

     没错,是我安排人在那些不安定分子的饭里下了足够的药,然后我轻轻丢出自己的武魂——

      “呼——”的一声,那些人就这么走了。

      乡亲们,不要怪我。

     …我逐渐成为大公子心腹。

     “大公子可是好人,你可要抓紧机会啊!这以后说不定就是将军夫人!”平时玩得好的姐妹这样说。

      只是我没有想到,真被姐妹们说中了——投资大公子的那个大官表达了想联姻的想法。

      “凌,我娶别人不要紧,但就会被永远的绑在上面,这对队伍以后的走向是不利的。”他顿了顿,黝黑的脸庞有些发红,憋了好半响突然蹦出一句:“不如你嫁给我,咱都知根知底的。”

      也许是那时候不懂,又或许是感恩大公子的收留,也可能是人生经历让当时的我觉得这些不重要只要这么做对队伍来说有利就行了,我当时就答应了。

      3.走进你

      我真的成了将军夫人。

      “凌,你全名是什么?”

      “我生下来因为是个女孩父亲就离开了,我母亲也没有名字,我只知道她姓李。”

      “奥,你叫李凌。”

      “将军愿意这么叫就行。”

      “嗯…”他认真的思考半天:“李凌,再加一个字吧,李凌桐。”

      “像凤凰那样,有凌云之志,只栖梧桐。”

       凌云之志,那也是我能有的吗?

       …

       我靠近了他,却发现越来越看不懂他。

       还有那个来自琉璃宗的李好,这两人堪称两面三刀的典范——商业合作斤斤计较战场杀敌睚眦必报,却抬手就修筑了耗资百万的水利工程。

       “将军,今天我听下面人议论说您实在不必在有些方面太过投入…”我只是个基层民兵队长,能力有限,所以就会把下面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你们会明白的哈哈哈。”他总是这样咧嘴大笑,一笑那脸上的疤痕显得格外恐怖。

        …

       哦,忘了说,我和他或许战友情多余爱情吧,别的夫妻晚上风花雪月,我们晚上月下加练。

       爱吗?说不上,我对他的忠心,尊敬大过那虚无的爱。他对我的关心或许更像一位上级,宽严相济,亦师亦友。

       至于他爱不爱我?笑话,我连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爱不爱他当然不可能去要求别人如何。

       我们并肩作战,也逢场作戏。

       这真的是爱吗?

       不过有一说一,他对两个孩子倒是比我好,至少他还没给我做过饭呢。

       …

       4.追随你

       梧城被武魂殿攻破了。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硝烟,那个逐渐有生机的城市不见了。

       当我带人杀回城主府时,正巧看见李好被人架出来,他带人冲向城门的一幕。

       “夫人!您和我们一起撤离!”

       “他这是要做什么?”我问。

       见得一向和颜悦色的我严肃起来,冉副官也有些结巴:“您何必多问呢…”

       “人早晚是要死的,关键是如何死,死得有没价值。”我淡淡道:“他热血上头你脑子也不清楚了?主城这么多魂导装备,是打算拱手相让?”

       “这…”

       “好了。”我打断他的发愣:“这是他的疏忽,理应我这个妻子来完善,你带人走。”

       “夫人!”

       “嫂子!你不知道程哥他…”李好好不容易挣脱嘴上的封条,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又拿一块破布堵了回去:“李参赞,若你真在乎你和老程之间的情谊,还请麻烦多照顾下我之子女和这支部队吧,他们都是老程的心血。”

       我开启飞行魂导器,独自踏上归途。

       5.终成你

       我来到空无一人的城主府。

       这里视野独好,下方战场的硝烟一览无余,我能看见他带着人在无数奔逃的人群里逆流而上。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身上的魂环也越发暗淡。

       不知道在这最后一刻,你可曾想起过我?

       我听见不远处的喊杀声,知道是时候了。

       两个孤零零的魂环跳出,我拿着我的火把武魂,第一次觉得那炙热的火光如此温暖。

       “呼——”城主府化为一片火海。

       “杀进去!要找到城主印!”门外传来声音,紧接着就是两个高阶魂师冲进了火海。

       已经被烧得神智不清的我举起怀中滚烫的城主印,胸前被烫得血肉模糊。

       我露出一个一如既往平和的微笑,淡淡道:“梧城,万岁。”然后,引爆了城主印里的魂导法阵。

       “轰隆隆——!”城主府四周升起一道法阵,爆炸声接连不断,连带着地下仓库的魂导装备也一并自毁。

       火光照亮了天空。

       6.我爱你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分钟,曾经的无数在我脑中闪过。

       刚开始我只是想有口饭吃,后来只是想队伍里的大家能够安定,再后来却是想尽我所能帮助他建设梧城,这样我,我们,队伍里的大家就会有一个真正的家。

       我好像看见了那个永远是大家主心骨的他倒下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才确定我真的爱他。

       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或许是看到他日记里写的那些遥不可及甚至有些幼稚的理想;又或许是他是我想要成为的人。

       我羡慕他从小就能修文习武,接受教育;我羡慕他有资格背负万人的信任嘱托——如果我是男子,是不是也有机会成为这样的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莫道生来多难,更喜险峰竞攀!”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能和你一起站在阳光下,听你给我讲你心中的波涛汹涌,我愿用我来生的一切,和你一起践行那些遥不可及的理想。

       脚下纵有万丈深渊,但我们自会踏破荆棘,劈开恶魔的利爪,一如既往的一起向前。

       7.思念你

       “自从这梧城出来之后,这仗是越来越难打了!”

       “那梧城主将程忠节所部,军纪严明,悍不畏死,更兼火器犀利,训练有素,即使面临破城危局,也让我们付出了几万人的代价!”

       “就是那程忠节之妻子,一介女流之辈也在城破之时自焚殉城,没有让我们捡到一点好处…”

       …

       万年后

       “这是曾经梧城巡防团第十八支队队长,镇北侯夫人李凌桐,梧城城破之时,纵火焚城,有效保护了我梧城魂导技术的机密性,虽为女流,不输男子,是我梧城女子之典范。”

       “林夏姐,你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一个名叫林夏的女孩在台下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

       我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披寒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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