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瞳

这里背景是一望无垠的星空。时不时有透明物体在汝南身边游移，形状像一只只庞大的水母，身体闪着荧光，头部像巨大的伞盖，一收一缩，无数根长长的触须像飘带一般在身后缓缓飘动。

仔细一看，上面是一个个闪闪发光的小点，像是星球。连在一起，像是璀璨的星河，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地方？”汝南被眼前景象震撼到了，不禁喃喃低语到。

“这是空。” 一个声音响起，机械而空洞。

“你是谁？”汝南害怕地问，四处张望。在这空旷的地方突然听到声音，让她感到恐惧不已。

“我是你口中的血瞳，邪恶之眼。”祂说。

啊？是它？你果然可以听到我的心声。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空又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想做什么？汝南愤怒地想。

既然这怪物能读心，也省得她多废口舌再发出声音了。她现在可憋着一肚子气和问号呢。

任谁突然被拽到莫名其妙的地方都会感到害怕和吃惊的。现下它不正是个现成的出气筒吗？哼哼。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没法回答。”血瞳道，声音还是那样毫无起伏。

“行吧。那我现在怎么回去？” 汝南听到它冷静的声音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不知道。” 毫无波澜。

汝南在心里和脸上都翻了一个无敌大白眼。

“你一直都在吗？为什么刚才没有说话呢？”她正色问。

“是的。我认为没有讲话的必要。并且你们的语言需要一些时间来学习。” 平静如水。

白眼。不过，这血瞳还需要学习我的语言，那么说应该不是地球上的生物。那刚才“簌簌簌簌簌簌”的怪声真是它发出来的？那是它的母语？

“是的。你很聪明。”机械音。

哈哈。谢谢。忘记您能听到我的心声了。

嗯。

你还会传心声呢？ 那刚才，

嗯。

不要插嘴！

嗯。

除了“嗯”你不会说其它的话了吗？

是的。

唉，算了，我真是在这里待疯了。和一个怪物较什么劲啊。汝南无力地把蜷缩起身体，用双手环住膝盖，埋头低声哭了起来。

眼泪一颗颗地飘出来，像小小的水晶球。这里的景象倒映在里面，好像水晶球里装了一片缓缓流淌的星河。

她想起来爸爸妈妈，想起来老师同学，想起来可爱的玩具，想起来窗外橘子样的落日，想起来绿叶间跳动歌唱的小鸟，想起来天边飘过的一片云朵，想起来……

曾经拥有的一切习以为常的东西，此刻都觉得太珍贵了。就连讨厌的人事物，在这陌生的世界里都觉得异常美好了。

我还能回去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要被一颗颗的水晶球包围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算了。好累啊。

她睁开眼睛。看到身边亮闪闪的眼泪球，还有血瞳。

它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太一样。现在它是三维的实体，而不是二维的平面图案。

它大概一立方米这样大，透明的玻璃体冷冽如初融的冰雪，瞳孔是透亮的黑曜石样，可以隐约看到玫瑰红色的发光液体缓缓流动。两侧是长长的黑色的羽翼，边缘是橙色的火焰，还有零零落落的火星环绕。

直视它，就能看见倒映出的自己的影，仿佛被洞见人心幽深处，罪恶与繁花共生的秘密花园，令人汗毛直立，寒意顿生，如坠深渊。

仔细看时，却是空洞通透，古井无波，仿佛山间清凉的泉水一样透明，空无一物。

再看，就是无边的寂夜，浩瀚的宇宙，万古的孤独。

“簌簌簌簌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