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旧深(四)

天将将亮,昏昏的夜色还未褪去,万籁俱寂。一片寂静中,有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遭蒙蒙亮,分不清是快天明了,还是快入夜了。脑中最先记起的事是阿娘又出门了。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为什么会躺在床上,还盖了被子?

南迟砚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样。惊疑之余发觉周身针锥肉刺的感觉有所减轻,他越发警觉起来。

木屋里来了外人,而且还是个不知所图的外人。

床上的小人略转了转脑袋,又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手紧贴着胸膛,继续睡觉,仿佛无事发生。才躺下,胳膊便被轻碰了一下,南迟砚胸前的手无声攥紧,睫毛轻颤。

那个人在床边!

天还是有点暗,却可窥屋具形状,南迟砚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粗略一眼,床边无人。再看仍是空空如也。正是疑惑不定之时,有人声传来。

“怎么跟我一样爱踢被子。”

声音不大,但因着距离很近,南迟砚听了大半,隐约可以听出是个女子。

踢被子,与她何干?

听声音明明离的很近,不出半米,左右却不见人影,这是为何,不曾听说过有能隐匿身形的蛊。

床边又传来打哈欠的声音,有人困道:“困死了,天还没亮,还是再睡一会吧。”

木屋重新安静下来,等了半响,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屋里,南迟砚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珠转动,目光落在床边,眼神里既有疑惑也有警惕,还有几分茫然。

***

时呦呦醒时,天已大亮。床上被褥叠放整齐,床上躺着小人不见踪迹。时呦呦在屋里寻了一圈,没见这人,正要出门,就远远看见一个穿着靛色长褂的小孩背着竹篓朝这边走来,手里拎着一个灰布袋。

这是采药去了?时呦呦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

小迟砚走到屋前,放下竹篓和布袋,蹲在地上开始分拣篓中的物品,时呦呦则凑在一旁看。时呦呦看了半天,愣是没一个认识的,眼神游移,目光转到竹篓上。这篓是竹制的,水桶粗,有半人高,显然是大人用的,背在小南迟砚身上就显得有些笨重。目光向下,有竹节虫一样细长的虫子滞在竹篓下,数量还在增加。

而这吓人的长虫正是从倒在地上的布袋子里爬出来的。

时呦呦吓得一跳,踢的竹篓前移。南迟砚分毒草的动作一顿,随即唇角弯起微小的弧度。

南迟砚上午整理毒草毒虫,下午养毒虫,看蛊书。面色如常,跟中了蛊毒的人半点不想像,要不是系统明确表示不会帮南迟砚治蛊毒,时呦呦都要以为系统是不是背着自己给南迟砚把蛊毒给解了。

总之,南迟砚没那么难受就好了,现在就等他母亲回家了。

可能老天就喜欢捉弄人,你越期盼什么,什么就越得不到。时呦呦在木屋观察了南迟砚七天的生活起居,一连等了七天,也不见南迟砚的母亲有要回来的意思。南迟砚倒是很乖,饿了吃果子,渴了喝溪水,不见半分忧虑。

唯一不好的是他爱养蛊虫,这还不打紧,最打紧的是他喜欢放蛊虫满地乱爬,总有蛊虫冲自个来,老被吓得到处乱窜,好在他看不见,脸丢了还能再捡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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