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篇：归于生命6
在水流环绕着他们时，陆启明原本有些渐渐失控的心神陡然一滞，耳边好像响起了师父的轻笑声，眼前好像还能浮现出她温柔的面容。
“师父……”
阿拉尔对希赛罗纳微微颌首示意：“麻烦你了，希赛罗纳。「生」之灵初位面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如您所说，确实有些乱。但漪涟此前已有感应，自从陆启明来到您身边后，她便选了新的智灵出来，并且直明了她的身份，指定她为她的接班人。”
“仓促之下选择出来的，仅有几年时间，她身上的担子很重。”
“是啊，据说被选上时，她才出生不到十年。”
“叫什么名字？改日带她来见见我。”
“漪涟亲自给她起的名字，她叫——姒涵。”
是她？
陆启明混乱的脑海中勉强分出了一丝心神给到那个叫姒涵的智灵身上。
确实很年轻了，他还记得，师父在给她起名时，她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在得到了师父的赐名后，她高兴得在生命之海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竟是她继承了生之主的位置？
希赛罗纳再次对阿拉尔行了礼：“诺寒特意交代了，此事结束后，叫我赶紧回家，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便先回去了。”
“嗯，你回去吧。”
阿拉尔树下再次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陆启明似有不甘地问：“大人，我不理解……我们即是生命，为何我们反而是四大混沌智灵中，最容易消散意识的智灵？难道……您向她传递了需要她的意思了吗？”
师父对他说过的话好像还在昨天，怎么才几年功夫，她突然说没就没了呢？
“陆启明，你为什么要重复问已经得到了答案的问题？”
他不理解，她比他更不理解。
陆启明的双唇微微张合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了。许久之后，他才哑声道：“因为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
“智慧生灵在无法接受一个答案时，就会像你这样吗？”
“不知道……应该吧……”
「时间在阿拉尔树空间里变得没有意义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才说服自己接受了师父不在了的事实。
偶然间从前来朝拜的智灵口中得知了生命之海的近况，虽然刚开始有些混乱，但好歹有元老们帮衬着新上任的生之主，生命之海很快就重新稳定了下来。
但是，我依旧毫无方向，寻找不到师父所说的“归于生命”的方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见到我的人都开始尊称我为“陆医生”了。」
陆启明走在明亮的建筑内，看着这里面的陈设，没有言语。
为他带路的智械将他带到主系统中控室后便自行离开了，他绕了中控室大半圈才知道该站在哪里才能和那个主系统对话。
主系统：“陆医生，您好，这是我们正式的初次见面，我是系统管理局主系统，您可以直接这么称呼我。”
“主系统？你找我有什么事？”
“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正式认识，您身为阿拉尔大人的医生，我们今后会有许多交流的机会，这样正式的认识是必要的。第二件事，为了方便我们今后的联系，我需要为您提供相应的设备和服务系统。”
“必须的吗？”
“您当然可以拒绝，但是我推荐您接受我的提议。提供给您的设备和系统都将不同于其他的管理局员工，属于特供版，您不需要担心其他。您也可以提出您的疑问，在权限允许范围内，我会为您解答。”
权限……
“你会推荐我接受你的提议是因为你认为我需要设备和系统？”
“这只是为了提供便利。我们的交流不仅限于此，由于您是阿拉尔大人的医生，我们将来会有许多交流的机会。如果您拒绝了我的提议，这会导致将来我们的每一次交流都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传递信息。”
系统啊……
他在第一次去到「本源」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这个主系统的部分能力了，它确实能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只不过那个时候「本源」还在，还没有这个所谓的系统管理局。
“我都不知道，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你们发展成这样了。”
“这样的发展是必然的趋势。那么，请问您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吗？”
他仔细思考过后，应下了：“可以。”
“相应的系统已经为您植入到提供给您的系统载体中，请您定义载体设备植入位置。请注意，考虑到您是智灵，设备植入的是您的灵魂。”
“植入了，以后还能取出吗？”
“可以，只要是管理局维修部门的员工，都能够做到。”
“那就……定位在右手手腕吧。”
“确认，请您拿起您前方台座上的系统载体，置于您定位的位置上即可。”
他照着主系统所说的去做，下一刻，他的识海中就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DEX-Lu：“欢迎使用本系统，本系统编号为DEX-Lu，定义为陆医生特供版。在您使用本系统的过程中，您随时可以提出改进建议，在不损害管理局规则的前提下，主系统会持续对我保持更新，确保您的使用体验维持在「最佳」。”
陆启明：……
绑定系统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像是亲自给自己的灵魂上了一套枷锁……不，称为枷锁还是有些过了，应该说是……监控。
陆启明回到阿拉尔树空间后，阿拉尔问他：“主系统找你做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腕：“说是为了方便交流，让我植入了一个系统。它直接出现在我的识海里了，也可以直接与我的灵魂进行对话，不需要我开口说话，只需要意念就可以。”
“是因斯克的系统。”
他放下手，来到阿拉尔树前抬头看着坐在树杈上的她，问：“您现在在想什么呢？”
这是他自从成为了她的医生后，最常问的一个问题。
她不是一个会主动表达自我的存在，如果不直接问出来，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而她也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至少他每次问她的时候，她都会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