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收集的52
楚粼迷茫地看着它，脆生生地问：“请问，你找谁？”
屋里的鹿儿和勇靥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走出来，看到熟悉的身影，鹿儿愣在了那里，勇靥则是反应得比较快，上前拉着小姑娘往屋后的溪水方向走去：“是鹿儿以前的朋友来找它叙旧来了，我们走吧，别打扰它们了。”
“哦。”
瓦瑞尔沉默了很久，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跑去开隔壁屋的房门，里面虽然堆放着很多东西，但却收拾得很规整。
没有？不在？
“他们呢？他们人呢？我联系不上虚源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鹿儿这才低声道：“四年前，主人和其他几位大人们感应到命运的召唤，早已离开了这里。”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对了，还有瓦瑞尔，如果将来它找到你还问起我们的事，你不用解释得太仔细，它曾受过指点，只要给它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它自己就会用最能说服自己的想法补充完整你未说尽的部分。」
瓦瑞尔听了它的话，也愣住了。
怎么会……
什么叫感应到命运的召唤？
看它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鹿儿整理了一下心情，去溪边找另外两人去了。
勇靥看着它过来，问：“瓦瑞尔呢？”
“它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一些时间去自我说服。
“我倒是没想到，它竟然是这么专情的瓦瑞尔。”
“它应该不是专情吧，只是单纯的无法接受事实而已。”
楚粼坐在它们旁边，好奇地问：“它怎么了吗？”
鹿儿摸了摸她的小脑瓜，道：“它过去曾经有过一个主人，能让瓦瑞尔接受的一个主人，这可是很难得的，所以它才会记在心上了吧。”
“它的主人怎么了吗？”
鹿儿和勇靥同时微微叹了口气，异口同声道：“不知道啊……”
它们只知道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可他们的来历、过去、身份，它们通通不知，它们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勇靥释然道：“不过，如果没有他们，就不会有如今的我，所以，主人也要对未知的他们心怀感激哦。”
“嗯，我知道了。”
如果她如今拥有的一切与它们口中的那些人有关的话，她是该心怀感激的。
重来一世，她的天赋与前世都完全不同了，还有了非常关心她的鹿儿和勇靥，除了再也不知身在何处的她前世捕捉的「鹿儿」还没见到以外，她现在真的感觉比前世幸福多了。
她不是在鱼龙混杂的义堂长大，而是在幽深僻静的山林里，有树屋两座遮风避雨，有溪水和菜园子可以用来洗衣做饭，有鹿儿和勇靥陪伴她一起长大，这是前世的她深夜梦中才有可能存在的，而现在却切切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真的，谢谢你们，未知的前辈们。
*
月上树梢时，勇靥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合上门，往林子深处行走了一会儿后，这才道：“你冷静下来了吗？”
瓦瑞尔从它面前的其中一棵树上跳下：“我大概想清楚了。但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勇靥轻叹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她是我们要保护的人，我们会陪着她一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不出意外的话，妖精的寿命比人类长很多，它们会用自己的一部分生命来陪伴楚粼，这是它们曾经答应了大人的。
“你说的受人所托，是受谁的？”
“你有猜测的吧？是大人哦。”
“她为什么要拜托你们这件事？”
“谁知道呢，大概是大人心善吧。对了，既然你回来了，有一点希望你能帮忙，就是不要向她提起过往，她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单纯的、开心的生活着就够了。”
它顿了顿，又道：“其实，没了虚源的约束，你已经可以回去过你自由的生活了。”
瓦瑞尔没有顺着它的话说下去，反问道：“你们还缺人手吗？”
勇靥愣了一愣：“什么？”
“她能接受第三只妖精是一只瓦瑞尔这种事吗？”
勇靥不可思议地看着它：“你现在真的清醒吗？”
“如果那是他们留下的最后的愿望，而你们的觉悟也致使你们心甘情愿为她所捉，那就算我一个。”
“为什么？你们瓦瑞尔一族不是最向往自由和热血战斗的吗？主人可是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哦，和你的喜好可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哦！”
“只是几十年而已，就当是修身养性了。”
它将骨刀插入地面，拉下了一直戴着的斗篷的兜帽，勇靥这才看清它的面貌。
它比四年前要成熟了不少，眼底没有了那种时时刻刻想要战斗的冲劲，反而沉寂了下来，显得整个妖都沉稳了许多。
“你这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你变成这样啊……”
它从没想过能从一只瓦瑞尔身上看到“沉稳”这两个字。
“总之，你帮我去问问吧，如果可以的话，算我一个。多一只瓦瑞尔保驾护航，她将来开始和其他人类接触以后，也能更有底气吧？”
“说的倒也是……”
楚粼没想到一觉睡醒，竟然会有一只瓦瑞尔主动上门，心甘情愿要成为她的妖精。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认识的许多同伴，如今就剩下它们两个了，我想留下陪着它们。”
“那也不用成为我的妖精啊。”
“……为了名正言顺。”
又是这个词，这个词，四年前的勇靥也说起过。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失去了自由。我听鹿儿说起过，瓦瑞尔最喜欢自由自在地战斗，这些我可能无法为你实现。”
“今后，在你的目光仍会落在我身上时，我只会为你而战。”
她无助地看向鹿儿，鹿儿冲她微微颌首，她才应了下来：“那好吧，那你以后可不能后悔了哦。”
“不会，只要……你不会抛弃我。”
“不会，谁会抛弃一只强大的瓦瑞尔啊。”
会的，曾有一个人，就抛弃了它。
时隔四年，虚源再一次在它脚下张开，这一次，它没有一点抗拒，一点点感受着自己沉入虚源中的感觉。
这一次，它不会再允许它的主人抛弃它。
这一次，它们会好好地看着她长大，陪伴她，护佑她，一生一世。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