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安宁6.

“当年,慎远那无人关心的模样,我至今仍记得。”

“一个罗府的子嗣,过的都没乔小娘院里的下人们好。”

“………………..”

“那时,我听的最多的便是说他同他生母一样,心思深。”

“您也别怪我说话直,可为了些公道,我不得不直言直语。”

“母亲,当年………您大约也是有这般想法,才会放任着人去说。”

“我……..”

“可人的出生不能选择,在当时环境下,若不心思深,怕是活不到我和成帆战胜归来。”

“……………….”

老夫人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反思着。

李未央心里犹豫了番后,还是说出口了,毕竟今日可是老夫人生日:

“………母亲,这罗府,我和孩儿是不会久住的。”

“………………”

“您也猜到了,只要我在这儿一日,家宅便不宁一日。”

“……………..”

“慎远前上个月刚中了解元,也没这么多心思在家宅斗争之上。”

“侯府的人我把控得了,这儿却未必。”

“……………..”

老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后,喃喃着:

“怪我…….怪我…….”

老夫人捂着心口,有些难受。

“………..我总想着我也活不了多长日子了,盼着能一家团圆……..”

“母亲,今日您大寿,万不可这般说啊!”

李未央惊呼着。

老夫人此时又道:

“那便…….在这儿住上几日吧。”

“也快过年了………”

“我每回看着墨哥儿,都觉得帆哥儿好似还在似的………”

“………….好。”

李未央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李未央缓步走到了到前院的岔路口,却停下了脚步,拐了个弯。

对于不早前的事,还心有余悸。

⋯⋯⋯⋯⋯⋯⋯⋯⋯⋯⋯⋯⋯⋯

她在一处茶坊里头,遇上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陆嘉学。

这几年以来,安定侯府的名号渐渐的开始被安北侯陆嘉学压过。

从那时起,她便明白,陆嘉学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子爬上高位了。

可又如何呢?

也不关她的事了。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如今正权势滔天的安北侯,会来到一个这平平无奇的小茶坊喝茶?

她是在一个包厢内阳台处与他对视上的,虽然心惊了一拍,却又快速镇定,故作没事的转头看了风景。

他也只是朝着她点了点头,又转过了头去,看着湖面。

好在那时她戴着面纱,他应该不知道她是谁。

喔,不对,即便是没带面纱,他也不会知道她是谁,除非她开口说话。

她一步步的往后走,却不知陆嘉学却在这时转过了头。

这脚步声,好生熟悉。

然而,当他跑下楼去寻人时,人早已不见踪影。

当他回头时,便听着店里的人说:

“刚才那带面纱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谁?”

“这茶百戏可太过逼真了些?”

陆嘉学听后,又匆匆走了上前,上头的画竟是鱼戏莲叶图。

与他一直珍藏的那张如出一彻…….

—————————————————

“母亲。”

在李未央发呆时,罗慎远走了过来。

“啊?”

李未央吓了一跳,愣愣的抬起了脑袋:

“你怎会在这儿?”

“时辰又还没到,您能在这儿,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

罗慎远反问。

“赶紧去前院吧,今日虽说是老夫人寿宴,可来的人多少都是带了认识你的目的的。”

怎知,罗慎远倒是直接坐在了围栏上,抱着双臂看着她:

“那我可不要。”

“还有会试和殿试呢!”

“等会儿没考上,没准她们全跑了,也就只有您肯赌在我身上。”

李未央点了点他的脑袋,故作生气:

“你可拉倒吧!”

“明明就势在必得。”

但罗慎远立刻抓住了她的手,问:

“手怎么这般冰冷?”

“可是当年留下的病根又发作了?”

所谓当年留下的病根,即成帆战死那年,她也滑了胎。

可真是吃紧,军中不可无将,她都来不及调养身子,为了不影响军心,拿上了成帆的武器便上了战场。

也就是那一回,她受封了安成君,但也在那之后,她病了好长一段时间,无论是心灵上的,又或是身体上的。

可这会儿,李未央早已的似当年那般低落,甚至还能打趣着:

“瞎说,这不是年末了吗?”

“谁大冬天的手脚不冷的?”

然而罗慎远却记得,以前……..她的手一直都同个暖手炉似的温暖。

他轻轻的捧起了她的手,在嘴边呵气,那触感让李未央不自觉地抖了抖身体,麻酥酥的,怪奇怪的。

于是,她赶紧抽出了手,清了清喉咙道:

“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出去了。”

“………………”

罗慎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举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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