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云之羽

［徵宫］

宫远徵：“………….”

宫远徵推开了徵宫的房门，看着这偌大却又清冷的徵宫，屋梁上所挂的由小到大的小兔子灯笼发愣。

他记得，幼时，她的父亲从宫门外送进来了一只纯白色的小兔子🐰

她特别喜欢，一逗弄着，就是一下午。

他曾在远处看着，她的四周，都围满了侍女和仆从们。

她们总爱逗着她玩，甚至还会替她做纸鸢，折纸船，编蹴踘。

这都是他不曾体会过的。

他记得…….当他拿着他新从土里挖出来的蝴蝶幼虫，献宝似的跟徵宫里的侍女们炫耀的时候，侍女们一个个都是惊声尖叫的跑走的。

彷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所有人都对他避着走。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何谓落泪，何谓情绪。

他也觉得奇怪，彷佛他生来就是这般，别人那时是怎么称呼他的…..喔对，“怪”。

他有一回，从侍从口中听到了：

龙套3：“今日又是我当值……我能不能跟你换啊……”

龙套3：“我想去照顾乔姑娘…….”

而另一人说：

龙套3：“凭什么啊！”

龙套3：“我才不乐意跟你换呢！”

龙套3：“乔姑娘根本是小仙女似的得人疼，我干什么要跟你换啊！”

龙套3：“天差地别好吗！”

而刚刚那名侍女又道：

龙套3：“你是不知道……那个徵宫小公子啊……”

龙套3：“本来就不爱笑，也从不哭，一点儿都不像他这个年纪似的。”

龙套3：“在徵宫宫主亡故、夫人重伤之后，更甚了！”

龙套3：“我每回当值，大半夜的都会被他吓个半死！”

而另外的第三名侍从又加入了这话题，激动得道：

龙套3：“就是！他是真的怪异！”

龙套3：“他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喜欢虫子，不喜欢人。”

龙套3：“连父亲死了都不哭。”

龙套3：“跟虫子一样，没有心的，冷血！”

龙套3：“就是！”

又有另一人附和：

龙套3：“他整天跟那些蠕动的虫子玩，还一天天的都要去刨树根！”

龙套3：“有一回啊，我看到他身上全爬满了蚂蚁，但他却举着那个根，跟我说：你看，这就是医书上难得一见的草药，我挖了五天了，必须很小心，但我挖到了。”

龙套3：“你知道吗！他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还有蚂蚁在爬动着！你说可不可怕？”

龙套3：“大半夜的，我看的都渗的慌！”

而她又压低了音量说：

龙套3：“夫人自从宫主亡故之后，在病床上的时间都比醒着的时间多。”

龙套3：“这都多久了，小公子是越来越诡异了。”

龙套3：“也没人敢教他，靠近他都感到害怕了……”

而另外两个侍从也赶紧附和，连连称是，他又用了更加嫌弃的语气说：

龙套3：“欸，你们可曾听说，那时无锋能找到地道入口，便是因为里头的这个小公子。”

宫远徵：“…………..”

龙套3：“若非他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忘我的挖着那树根，地道的门早关上了。”

龙套3：“要我说，宫门也不会死伤那么惨。”

宫远徵：“…………..”

没有人发觉…..房间里头的小宫远徵，早就因为做了恶梦，被吓的惊醒了……

他听着外头的声音，睁眼是父亲惨死的模样，闭眼也是。

那时…..有一口气在他的心口处，堵得慌。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说不出来。

但他也是长大后才明白，那种复杂的情绪，是委屈，是无助，是慌张，是害怕，是自责……

他是头一回知道…..自己原来在别人眼里是这般的……

他也是第一次知晓了自己到底造成了些什么无法弥补的罪过……

但此时，突然开始有人发出了哀号声，还有人用哄着小孩似的话语声：

龙套3：“乔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走到了这儿了？”

龙套3：“我赶紧带您回角宫吧。”

龙套3：“乔姑娘！你不可以胡乱打人唷。”

龙套3：“这样子就不是好孩子了。”

但这人一说完，立刻又嗷了一声！

而她娇小而模糊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宫远徵的视线里。

可用没多久，她又再次出现，牵着一个人前来。

那人开口，用着虚弱的声音道：

龙套2：“我是病了，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