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酒醉不醒做春梦

贾敬、贾赦、贾政等人,每位御赐新书二本,宝墨二匣,金银爵杖各二,礼仪如旧。宝钗、黛玉等姐妹,每人赐新书一部,宝砚一方,金银锞二对,式样新颖。宝玉亦同此例。至于贾兰,特赐金银项圈二个,金银锞二对。尤氏、李纨、凤姐等人,各赐金银锞四锭,表礼四端。至于贾母、王夫人及诸姊妹房中奶娘与丫鬟们,赐予表礼二十四端,清钱百串。贾珍、贾琏、贾环、贾蓉等人,各得表礼一份,金锞一双。另有彩缎百端,金银千两,御酒佳肴,用以赏赐东西两府园中管理工程、陈设、戏务与掌灯诸人员。另加清钱五百串,特赐厨役、优伶及百戏杂行人员。

众人谢恩完毕后,执事太监启奏道:“时以丑正三刻,请驾回朝。”贾妃闻言,不禁泪眼婆娑,却仍强颜欢笑,拉住贾母与王夫人的手,久久不忍释放。再三叮咛:“无需挂念,自当保重。今日皇恩浩荡,许一月进内省视一次,见面亦有时,不必悲戚。若明年皇恩依旧,更不可奢华浪费。”贾母等人已泣不成声,难以言语。贾妃虽心有不舍,但皇家法度不可违抗,只得强忍心痛登舆离去。众人费尽周折,方将贾母与王夫人劝解搀扶出园。

贾妃宫中回奏之次日,进朝见驾并呈报省亲之事,皇上听后大为喜悦。随即由内廷颁赐彩缎、金银等物,以嘉奖贾政及其他宫员。此事不必赘述。

荣宁二府中,因连日忙碌,众人皆感身心疲惫。园中陈设之物收拾了整整两三天才告完成。其中,凤姐肩负重任,事务繁多,与其他人相比更显得疲于奔命。尽管如此,她性情要强,不愿被人贬责,努力保持着与无所事事之人相同的劳作状态。而宝玉则是极度悠闲之人。恰逢此时,袭人的母亲亲自回禀贾母,接袭人回家享用年茶,预计晚上才能返回。于是宝玉便与丫头们掷骰子、围棋消遣。正在兴头上,忽有丫头回报:“东府的珍大爷邀请观赏戏曲和放花灯。”宝玉闻讯,立刻决定换衣前往。

刚刚准备动身之际,忽有贾妃赐下糖蒸酥酪。宝玉想到袭人素爱此物,便命留下以赠予袭人。随后向贾母禀明此事,前往观赏戏曲。

不料贾珍府中上演的戏曲,如《丁郎认父》《黄伯央大摆阴魂阵》等,更有《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子牙斩将封神》之类的剧目。一时间,神鬼乱出,妖魔尽显;更有扬幡过会、号佛行香的盛大场面。锣鼓喧天,声声动街巷,远处之人皆称赞:“如此热闹之戏,他处绝无仅有。”宝玉目睹此等繁华热闹至极,仅短暂停留便离开,四处游览。他先进入内室与尤氏及众丫鬟谈笑风生,尔后出二门而去。

宝玉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心中忽生一念,暗想:“这书房平时常挂的一幅美人图,此刻必定正独自黯然。我何不前去陪伴,或许能为她消解孤寂。”于是,他缓步走向那熟悉的书房。靠近窗户,却听见室内传出微弱的喘息声,宝玉不禁惊诧:“莫非画中美人真的活了过来?”他壮着胆子,轻轻揭开窗帘窥探。然而,眼前的场景并非他所想象。画中的美人依旧静默如初,反倒是茗烟正与一名少女亲昵,举止如同《警幻仙姑》中的情节。宝玉大吃一惊,高呼:“岂有此理!”一脚踹开房门,吓得二人仓皇失措,颤抖不已。茗烟见状,连忙下跪哀求宽恕。宝玉怒斥:“如此大白天,成何体统!若让珍大爷知晓,你还有命吗?”目光转向那名少女,她虽非绝色,肌肤白皙,略带几分娇媚,此刻却满脸通红,低头不语。宝玉跺脚催促:“还不快走!”少女这才如梦初醒,疾步逃离。宝玉又追出门外喊道:“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茗烟在后焦急地喊:“少爷,您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知道了!”宝玉追问少女的年龄,茗烟答道:“大约在十六七岁之间。”宝玉又问:“她的名字呢?”茗烟轻笑:“说出来可就长了,那可是个稀奇的名字,寻常笔墨难以描绘。她说,她母亲生她时做了个梦,梦见得到一匹五彩斑斓,象征富贵不断的卍字锦缎。所以,她便叫卍儿。”宝玉听罢,笑道:“真是奇妙。看来她将来必有非凡的命运。”说着,他陷入了沉思。

茗烟好奇地问道:“二爷,如此精彩的戏你不看,怎么出来了?”宝玉回答:“看了半天,觉得有些腻了,就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你们。现在你们在忙什么呢?”茗烟闻言,不再多问。袭人的母亲早已迎到门口。袭人拉着宝玉走进屋内。屋里有几个害羞的女孩,见宝玉进来,都低头不语,显得局促不安。花自芳和他的弟弟妹妹忙不迭地要宝玉上炕,又急忙摆上果盘,又赶忙奉上热茶。袭人却笑着说:“你们不用这样忙乱,我懂得礼数。果盘也不必摆,宝玉也不会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垫褥拿过来铺在另一张炕上,让宝玉坐下;接着,她把脚炉挪到宝玉脚下垫好,打开自己的手炉点了香料,再盖好,放在宝玉怀里保暖;随后,她端起自己的茶杯,亲自为宝玉倒了杯茶。此时,她的母亲和兄长已经整齐地摆上了一桌子的精致果点。袭人见没什么适合宝玉吃的,便笑道:“既然来了,总得有点回礼,哪怕尝一点,也算来过我们家了。”说着,她挑了几颗松仁,轻轻剥去外壳,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托着递给宝玉。宝玉注意到袭人的眼角微红,面色如脂,便低声问她:“好好的,怎么哭了?”袭人笑着掩饰:“哪里哭了,只是刚才揉眼睛迷了。”于是,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宝玉身穿火红的金蟒狐腋箭袖,外面罩着石青色的貂裘排穗褂。袭人说:“你特地来这里还换了新衣,他们就不问你去哪儿了吗?”宝玉笑答:“我是去珍大爷那儿看戏时换的。”袭人点点头,又说:“坐一会儿就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常来。”宝玉笑道:“你应该回家才是。我给你留了好东西呢。”袭人悄声笑道:“小声点,让他们听见多不好。”说着,她伸出手,从宝玉脖子上取下那块通灵宝玉,对她的姐妹们笑道:“你们也见识见识吧。平时老听你们提起,说多么稀罕,现在好好看看,其实也就这么个玩意。”说完,她把宝玉递给他们轮流观看,之后又挂回宝玉颈间。她又吩咐她哥哥,要么雇一顶小轿,要么雇一辆小车,送宝玉回去。花自芳说:“我送他回去,骑马也没问题。”袭人则道:“不是不能骑,而是怕碰到人。”

花芳连忙唤来一乘小巧的轿子。众人都不敢挽留,只好送宝玉离开。袭人一边塞给茗烟果品,一边塞给他几枚银钱,让他去买些烟花放,同时叮嘱他不可泄露此事,“就连你也得小心些。”她一直送到门口,目送宝玉登上轿子,轻轻放下轿帘。花芳和茗烟牵着马跟在后面。行至宁国府的大街上,茗烟吩咐停下轿子,对花芳说:“得让我陪二爷回东府逛一圈,不然别人会起疑心。”花芳觉得有道理,连忙抱宝玉下轿,扶他上马。宝玉含笑对他说:“辛苦你了。”于是再次穿过后门,这一切都没再提起。话说宝玉出门后,他房中的丫鬟们更是放肆嬉笑,有的在玩围棋,有的掷骰子摸牌,瓜子壳散落一地。恰逢奶妈李嬷嬷拄着拐杖来问安,想看看宝玉。可她看到的却是丫头们不顾规矩的嬉戏,心中不禁感叹:“自从我搬出去,这里就越发不像话了。别的奶妈都不敢管你们了。宝玉这孩子啊,就像那盏八尺高的灯台,只能看见别人的污点,看不见自己的。这是他的房间,任由你们这样糟蹋,真是没规矩。”丫鬟们深知宝玉对此并不介意,况且李嬷嬷已经退休,现在无权管束她们,所以她们只顾玩耍,根本不理睬她。李嬷嬷还在问宝玉的日常饮食作息,但丫鬟们敷衍地回答。有的说:“真是个讨厌的老家伙。”李嬷嬷又问:“这碗里的奶酪,怎么不拿给我尝尝?我这就吃了。”话音刚落,她就要拿起勺子品尝。一个丫鬟忙阻止道:“千万别动,这是留给袭人的,要是被知道了,又要惹她不高兴了。您老人家还是承认了吧,别让我们也跟着挨骂。”李嬷嬷听后,既生气又羞愧,反驳道:“我不信他会这么无情。别说一碗奶酪,就算再珍贵的东西,我也理所当然有权享用。难道他心里,袭人比我还要重要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吗?我的血变成的乳汁把他养大,现在我吃他一碗奶酪他都要生气。我就偏要吃,看他能怎么办!你们看袭人,她不过是我一手带大的小丫头,算什么东西!”说着,她赌气地把奶酪吃完。又有一个丫鬟笑道:“她们不会说话,难怪您生气。宝玉还会时常给您送去东西孝敬您,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不开心的。”李嬷嬷反驳:“你们就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以为上次赶茜雪走的事我没发现吗?将来要是有什么不对,我再来找你们算账。”说完,她气冲冲地走了。

宝玉刚刚归来,吩咐仆人去接袭人。晴雯却静静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宝玉疑惑地问:“莫非她病了?还是在牌局上输了,心情不佳?”秋纹解释道:“她是赢了的,哪知李老夫人来了,结果大败,气得直接睡下了。”宝玉闻言,乐呵呵地说:“你别跟她计较,随她去吧。”话音刚落,袭人已翩然而至,二人亲切地打过招呼。袭人关心地询问宝玉在哪里用的餐,何时能回家,又转而代母及妹妹问候其他同伴姐妹。不多时,她们忙着更衣卸妆。宝玉吩咐拿酥酪来,丫鬟却回禀已被李奶奶享用。宝玉正欲开口,袭人连忙笑道:“原来酥酪是留给她的,多谢你记挂着。前回我尝过,味道虽好,但过后却让我肚子疼,直至呕吐后才好转。她吃了或许合适,放在这里可惜了。我想吃些风干的栗子,你帮我剥剥栗子,我去整理床铺。”宝玉听信了袭人的话,放下酥酪,亲自在灯下挑选起栗子来剥。见房中无人,他笑着问袭人:“今天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你哪个亲戚?”袭人答道:“那是我姨妹。”宝玉微微点头,表示赞赏。袭人却道:“你叹什么气?我知道你的心思,大概是在想她哪里配穿这么鲜艳的红色。”宝玉笑道:“并非如此,不是说她不配,而是觉得像她这般美好的人,要是能在我们家多好。”袭人冷冷一笑:“就我一个命苦当丫鬟的也就罢了,难道我的亲戚也都该是丫鬟的命吗?偏要挑最好的丫头才进你们贾府吗?”宝玉忙赔笑道:“你又多虑了。我不过说让她来咱们家,难道就意味着要当奴仆?说成亲戚就不行吗?”袭人回道:“那可真是高攀不上了。”

备注:珍珠这是挑个太监当对食

宝玉闻言,心如刀割,手中的栗壳仿佛突然变得沉重,剥栗的动作也停滞下来。他望着袭人,眼神中满是不解与担忧,轻声道:“你...你怎能这样说呢?咱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袭人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我也不愿提这事,只是家里确实有了这样的打算。”宝玉听此,惊诧之情溢于言表,栗子滚落一地也未察觉,急切问道:“怎会如此?你我情同手足,怎能忍心让你离去?”袭人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我是家里的丫头,总归是要嫁人的。哥哥妈妈商量着,想等再过一年,就把我赎回去准备婚事。”宝玉心中一阵抽痛,连“出嫁”这两个字都变得刺耳起来,不自觉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袭人见状,心中五味杂陈,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咱们姐妹分散,各有各的宿命。我若是走了,你也无需太过伤感,毕竟,这府里从不缺贤良淑德的女子。”宝玉摇头,神色坚定:“老太太必定舍不得你,她老人家向来看重你。”袭人微微摇头,眼中闪烁着理智的光芒:“老太太虽疼爱我,但丫头终归是丫头。即便留下,也总有新面孔出现,府里不会因为少了我而停止运转。”宝玉无言以对,只能怔怔地看着袭人,那份平静中的决绝让他心乱如麻。他知道,袭人所说都是事实,可这份事实,对他而言,却是难以承受的现实。

宝玉听闻这些话后,深刻理解了离去之必然性,却难以接受留下的无望。内心愈发焦虑,他再次表达心声:“即便如此,我仍一心期盼你留下。无论老太太是否与你母亲沟通,我都会尽力增加对你的赏赐。给予你母亲更多的银子,或许能影响她的决定。”

袭人回应道:“我母亲自然不会强求。即便与她沟通并增加赏赐,或者不予沟通、一分钱也不给,她也不敢违背你的意愿留下我。但请明了,我们家族从未有过依仗权势、行事霸道之先例。特别是此事,不同于你喜欢某物,我们加倍代价购买给你,卖家不会受损,这是可行的;但无缘无故地留下我,对你并无益处,反而导致我们骨肉分离,这是老太太和太太们决不会同意的。”

宝玉在深思熟虑后回应:“依你所言,你决心离去。”袭人坚定地说:“是的,我决心离去。”宝玉暗自思忖:“没想到这样一个深情的人竟如此薄情寡义。”于是叹息道:“若早知如此,我何必当初将你引荐至此。如今只剩下我孤身一人。”言罢,他赌气上床睡觉。

原来,袭人在家中听闻其母兄欲赎她回去,她坚决表示至死也不愿回去。她又说:“当初是你们生活无着,我才成了你们的救命稻草。如今幸而卖身于此地,生活无忧,与主子同享。我既不受早晚的责骂,且现在家中虽失去父亲,但你们已重整家业、恢复元气。若真的还困难,你们赎我出府再多掏些银子我也愿意;事实上,我的生活状况已然改善。但我的决心不变,誓要离开。”

备注:袭人并不喜欢贾宝玉,就是有些神经病非要歪曲事实,凭空捏造。假若一个女人非常喜欢一个男人,又怎么会舍得离去。况且贾宝玉只是习惯把袭人当做他随便使唤的奴仆,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希望活的有尊严。一个不要脸的娘们嫉妒一个女人的名字好听,非要给她取一个袭人的名字,你自己怎么不叫这个名字。

如今提及袭人,她深知这位公子脾性的独特,他的顽皮与痴憨,早已超出了寻常孩童的范畴,还伴有种种难以言表的古怪习性。近来,宝玉更是趁着祖母的宠爱与父母的疏于管束,愈发地放浪形骸,随心所欲,对正事毫不上心。袭人深知规劝无用,今日却借赎身的话题,试图触动他的内心,先用婉转之辞压住他的傲气,然后再施以教诲。此刻,见宝玉悄然入睡,她看出他内心的矛盾与软弱。她本无意吃栗子,只担心酥酪再起风波,重演茜雪之事。于是,她让丫鬟们拿走栗子,自己则靠近宝玉,准备唤醒他。只见宝玉脸上挂着泪痕,袭人柔声笑道:“何至于此,伤心至此呢?只要你真想留下我,我就不会离开。”宝玉一听,察觉到话中有意,回应道:“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做?我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份心意。”袭人含笑继续道:“我们以往的情分无需多言。今天你若答应我两件事情,我就知道你是真心留我,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绝不离开。”宝玉立刻堆起笑容:“你说吧,无论多少件,我都依你。好妹妹,我的好妹妹,别说两件,就算两百件,我也答应。只求你们能在我身边,伴我左右,等我有一天化为尘土———尘土尚有痕迹,尚有记忆;若我变成一缕轻烟,随风消散,那时你们再也找不到我,我也无从挂念你们了。”袭人急忙捂住他的嘴,说道:“好好说话,怎么越说越严重了。”宝玉忙保证:“再也不提这个了。”袭人道:“这就是第一件事,你得改。”宝玉应道:“改了。再提,你就拧我。还有呢?”

宝玉闻言,心内不禁感慨,对袭人道:“我深知自己言语无忌,时常冲撞了老爷,让你受了多少委屈。以后我定会收敛,哪怕表面装作爱好诗书,也要让老爷安心,免他忧心。那些轻浮之言,如‘禄蠹’之论,我再不会提及,以免惹人非议。至于你所言,我必当尊重僧道,不再戏谑。至于脂粉之事,我亦会慎重,不再轻易沾染他人之物。你所提的,我都铭记于心,若有遗漏,你随时提醒。”袭人闻言,微微笑道:“你若真能这般改过,便是我的指望了。但还有一事,你需切记,不可再随性而为,凡事要顾及礼数,不可过于放纵。你若能做到,我便是坐那华丽的八人轿,心中也是欢喜的。”宝玉听罢,点头应允,脸上虽带笑意,内心却深感责任重大。是夜,二人交谈至深夜,直至秋纹来报,方知时辰已晚。宝玉查看怀表,果见亥正时分,于是二人匆匆洗漱更衣,各自安寝。次日早晨,袭人醒来,却觉浑身乏力,头痛欲裂,周身似火。起初尚能勉强支撑,不久便难以忍受,只能倚榻而卧。宝玉察觉异常,连忙禀告贾母,随即请医诊治。医生诊断为微感风寒,开了药方,宝玉亲自监督煎药,待袭人服下,又前往黛玉处探望,此事暂且不提。

黛玉正于床上午休,众丫鬟均已外出自由行动,屋内一片寂静无声。此时,宝玉轻轻掀开绣线软帘,进入内室。他遥见黛玉安睡于此,便走近推醒她,说道:“好妹妹,刚饱食后,便又安睡吗?”黛玉醒来,见是宝玉,便道:“你自去别处游玩一番。我前夜未眠,今日仍感疲乏,浑身酸痛。”

宝玉关切道:“虽感酸痛是小事,但睡眠过度易生疾病。我愿陪你解闷,助你驱散困意。”黛玉微合双眼,道:“我并无睡意,只是稍作歇息。你自去别处寻乐吧。”宝玉回应道:“我无处可去,见他人也觉无趣。”

听闻此言,黛玉轻轻笑道:“你既欲留下,那就请端正坐着,我们说话吧。”宝玉道:“我愿侧卧。”黛玉应允:“那就请你侧卧吧。”宝玉又言:“此处无枕,我们共用一个如何?”黛玉嗔怪道:“胡说,外间明明有枕,何须混用。”宝玉遂走出外间,稍作观望,回来笑道:“那些枕头我皆不要,不知曾被何人使用过。”

黛玉听闻,睁开双目,起身笑道:“你真为我命中所遇之天缘。请使用这个枕头。”说着,她将己之枕头推与宝玉,又自取一枕自用。于是,二人相对而卧。

黛玉观察到宝玉左侧脸颊上有一块血渍,如纽扣大小,遂起身靠近,以手轻抚细察,问道:“这是何人指甲不慎刮破的呢?”宝玉侧身笑道:“并非他人所刮,另有原因。

备注:袭人并不喜欢贾宝玉这个蠢货,贾宝玉一听到袭人说她要嫁人就害怕了,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啥。至于开头贾雨村答应甄士隐说要找到他的女儿英莲,后来他只找到了林黛玉,事情并没有交代英莲的去处。而且林黛玉六岁他娘就早死,我觉得林黛玉是很讨厌贾宝玉的,这种随便不是源于情侣之间而是母女俩。

宝玉沉浸在对话之外,只觉一阵清雅的香气缭绕,那香气仿佛源自黛玉的衣袖,令人心神微醺。他不由自主地牵住了黛玉的衣袖,想要探寻其中的秘密。黛玉含笑回应:“天寒地冻,谁还会带着香料出门呢。”宝玉则笑说:“就算如此,这香气也太过独特,绝非寻常的香饼、香囊所能比拟。”黛玉微微冷笑,说道:“我哪有什么神仙赠予的奇香。就算是得了异香,也没有亲近的人为我采集花瓣、冰霜,精心炮制。我所拥有的,不过是些世俗的香气罢了。”宝玉大笑道:“每次我说什么,你总有千百个理由顶回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我的厉害。”说完,他翻身坐起,双手呵热后直扑向黛玉的腋窝和腰际,逗得她笑得喘不过气,口中央求:“宝玉,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宝玉这才罢手,笑着问:“还敢不敢再顶嘴了?”黛玉笑答:“再也不敢了。”一边整理鬓发,一边戏谑道:“我有‘奇香’,那你有没有‘暖香’呢?”宝玉听后一时不解其意,追问:“什么是‘暖香’?”黛玉轻轻摇头,笑叹:“真是个傻瓜!你有美玉,自然有人以黄金与你相配;她有‘冷香’,你就该有‘暖香’与之相应啊。”宝玉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刚才求饶,现在又来这套。”说着,又要动手。黛玉连忙笑道:“好哥哥,这次我真不敢了。”宝玉笑说:“饶了你也可以,但你得让我闻闻你的袖子。”说着,真的将她的袖子凑近鼻端,贪婪地嗅着。黛玉笑着挣脱,说:“这下可以走了吧。”宝玉笑着回答:“不行,我们要慢慢躺着聊天。”说着,他又躺了回去。黛玉也跟着躺下,用一方手帕遮住面庞。宝玉开始东拉西扯地说些趣事,黛玉却只是静静地听着,不作回应。宝玉问起她何时进京,路上有何奇观古迹,扬州有哪些传说故事,当地的风俗民情,黛玉只是沉默以对。

备注:这谈话很正常,可是话本不知道因为啥抽风

宝玉见黛玉听得入神,便继续编织他的故事,故意摆出一副神秘的神色,说道:“那林子洞中的耗子精们,每逢人间的佳节,便生出种种诡计来满足自己的贪欲。这日正是腊月初七,洞中的大王聚集一堂,商议次日的盛宴。‘腊八粥的香气会飘到我们的洞中,’老耗子沉吟道,‘我们必须去搜罗些食材来庆祝。’”黛玉轻轻笑出声,但好奇心驱使她追问下去:“然后呢?它们是如何行动的?”宝玉嘴角上扬,继续讲述:“老耗子派了一名机灵的小探子,它带回消息说,山脚下的一座古庙中,堆积如山的谷物和丰富的果品正等待着它们。于是,老耗子开始分派任务,每种食物都有专门的耗子去窃取。有的去盗米,有的去取栗子,还有那花生、菱角和香芋,无一遗漏。”黛玉听得津津有味,宝玉却在此刻卖了个关子:“然而,当分配到最后的香芋时,竟无人愿意前去。只有一只瘦弱的小耗子,它勇敢地站了出来,声称自己虽小,却有着无穷的智慧和勇气。它发誓要以最巧妙的方式带回那些香芋。”宝玉说到这里,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他自己就是那只小耗子,正准备施展一场惊天动地的冒险。

众老鼠精询问:“如何胜过他们?”小老鼠回应道:“我不打算学人去偷窃。但是我可以变化身形,变成个芋头,滚入芋头丛中,使人无法察觉、听到声音。然后暗用分身法,偷偷搬运。如此,不久必将全部搬运完毕。岂不是比直接去偷更好更省事?”众老鼠精听了,都说道:“真是好样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变化,愿意看看你是怎么变化的,请变化给我们看。”小老鼠,含笑答应:“这事实容易,我可以变化让你们看看。”说罢,小老鼠摇身一变,化为一位容貌绝美的小姐。众老鼠忙笑道:“错了错了。我本来打算不是这样子,怎么变出个小姐?”小老鼠又变成老鼠笑着回答:“我说你们没有见过世面,只知道此果是芋头,却不知道盐课林老爷的千金才是真正的香玉。”

闻听此言,黛玉立刻翻身坐起,推醒宝玉并嗔笑道:“你这般尖酸刻薄之言,我早已知你是戏弄我了。”随即,黛玉轻轻拧了一下宝玉的脸,宝玉只得求饶告饶:“好妹妹,饶恕我这一次吧!再也不敢了。我因闻见你芳香,灵感涌现,才想起这典故。”黛玉笑道:“就算引经据典,也不能掩饰你骂人的事实。”

此时,宝钗款款走来,带着笑意询问:“何典故之有?我也想听听。”黛玉忙请宝钗坐下,将刚才的事情一一道来:“你瞧,是他。他常常引经据典,却总用得不合时宜。今日记得这个典故,却忘了前夜的芭蕉诗。”宝钗听后笑道:“宝兄弟原本学识渊博,也许只是时机未到,未能充分发挥所学。”

备注:贾宝玉借老鼠精的故事来骂林黛玉。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