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和贾蓉的关系
宝玉望着那精心布置的外书房,心中原本酝酿着与秦钟共度的墨香夜读之景,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然而,秦钟的体质如柳絮般娇弱,郊游时偶染风寒,又加之与智能儿那段如梦似幻的情感纠葛,使他面带病容,食欲全无。这番情状,让秦钟的步履变得蹒跚无力,只得闭门静养,远离尘嚣。宝玉的期待犹如烛火在风中摇曳,黯然失色,那份对诗书共赏的热情只能暂时收藏心底,他在心底默默地为秦钟祈福,愿他早日康复,重拾书斋中的默契与欢愉。
凤姐手中已握云光密函,字里行间透出一切尽在掌控的意味。老尼姑将此信转达张家,果不其然,那守备强抑心中愤懑,默然接受了昔日聘礼的退还。然而,谁料这满心权欲的张财主,竟育有一女,柔肠百转,情深意重。听闻双亲退婚之举,她未发一言,仅以一根麻绳,悄无声息地诀别红尘。那守备之子,痴心如斯,闻此噩耗后,亦毅然决然地投身江河,以生命践履对妻子的忠诚。张李二家颜面尽失,人财两空,徒留一地叹息。凤姐在此事中坐收三千两银子,王夫人等人对此一无所知。自此,凤姐的胆略与机智更加锐不可当,日后遇到相似之事,更是肆无忌惮,行事越发自如,不必赘述。
那日,正值贾政的寿诞,宁荣两府人声鼎沸,共襄盛举。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门吏神色匆匆闯入宴席,禀告说六宫都太监夏老爷亲临传旨。此消息如晴天霹雳,令贾赦、贾政等人惊愕不已,宴乐瞬间戛然而止,酒席撤去,香案摆起,中门大开,众人恭恭敬敬地伏地跪接。不多时,只见六宫都太监夏守忠骑马翩然而至,前后簇拥着众多内侍,威仪赫赫。夏守忠并未携带皇命的庄严,下马后,他面带春风,直抵厅堂,面向南而立,口中道:“圣上特旨,速召贾政入朝,于临敬殿陛下面圣。”言毕,不待片刻寒暄,便扬鞭而去,只留下满厅的惊疑与肃穆。
贾政等不知是何兆头,只得急忙更衣入朝。贾母等合家人等心中皆惶惶不定,不住的使人飞马来往报信。有两个时辰工夫,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又说“奉老爷命,速请老太太带领太太等进朝谢恩”等语。
那一刻,贾府中枢,贾母正心绪如波,在大堂的檐下默然驻足。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凤姐,还有迎春姐妹及薛姨妈等人,皆聚首一隅,屏息等待。闻言报喜,贾母即刻召来赖大,详询究竟。赖大躬身禀告:“小人只在外围恭候,府内的动静一无所知。直至夏太监面带喜色走出,宣告咱家大小姐已荣膺凤藻宫尚书之职,更被尊封为贤德妃。随后,老爷亲自出来,也向小人传达了这个好消息。此刻,老爷已动身前往东宫,命老夫人率众前去谢恩。”贾母与众女眷闻言,心绪方才安稳,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欢喜。于是,众人按制盛装打扮。贾母在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的陪同下,乘坐四顶华丽的轿撵朝皇宫进发。贾赦、贾珍换上朝服,携贾蓉、贾蔷恭敬地护送贾母的轿撵前行。瞬间,宁荣二府上下内外,无不如释重负,人人脸上绽放笑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宛如春水荡漾,满府盈溢着欢腾的气氛。
不料近日水月庵的智能儿竟冒险潜入城中,寻至秦钟府邸,欲探望病榻上的挚友。此事不巧被秦业察觉,一场风暴骤起,智能儿被无情驱逐,而秦钟则遭受了父亲严厉的责罚,身体尚未复原的他,此刻更是雪上加霜。秦业怒火攻心,老病并发,不过数日便撒手人寰。秦钟本性柔弱,此刻遭受双重打击,悔恨之情无以言表,病情愈发加重,仿佛千斤重担压在心头。这番变故,让宝玉心中仿佛失去了某种依托,即便听到元春荣膺封号的喜讯,也无法排解他的忧郁。贾府内外,贾母与众人的感恩戴德,亲朋好友的纷至沓来,宁荣二府的繁华喧嚣,所有人的欢欣鼓舞,在他眼中都变得淡如浮云,仿若置身事外,这使得众人更加认定宝玉痴傻如初。
听说贾琏携着黛玉即将归来,宝玉的心底才悄然漾起一抹久违的喜悦。他急切地探寻着每一个细节,得知贾雨村为了京中的官职也一同前来,这背后离不开王子腾多次的鼎力推荐。贾琏与贾雨村,虽非同一支脉,但宗族的情谊犹如纽带般紧密;更因贾雨村曾是黛玉启蒙的恩师,两人结伴同行也就顺理成章。林如海已安然落叶归根,所有的事宜都妥善安置,这才使得贾琏能够踏上归京之路。原本估算要待满月之后才能相见,然而得知元春的喜讯,父子俩便不顾昼夜,疾驰而归。宝玉心中牵挂的唯一人,便是黛玉的安康,其他万事在他眼中都已如浮云般飘散。
好容易盼至明日午错,果报“琏二爷和林姑娘进府了”,见面时彼此悲喜交集,未免又大哭一阵,后又致喜庆之词。宝玉心中品度黛玉,越发出落的超逸了。黛玉又带了许多书籍来,忙着打扫卧室,安插器具,又将些纸笔等物分送宝钗、迎春、宝玉等人。宝玉又将北静王所赠
且言贾琏自返家后,依次行礼见过诸位亲眷,旋即步入闺房。此刻凤姐正值忙碌之际,日程满载,无一时之暇。见贾琏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归来,她虽事务缠身,仍挤出笑容款款相迎:“国舅爷可喜可贺!此番远行归来,定是历经风霜劳顿。小女子闻得前日信马传报,匆忙间备下薄酒一杯,聊以洗尘,还望不吝赐教。”贾琏含笑谦逊应答:“怎敢,怎敢。多谢盛情,实为感激。”与此同时,平儿与众侍女毕恭毕敬行礼完毕,奉上香茗。
贾琏轻轻提及别后的家事,言语间满是对凤姐辛劳的感激。凤姐淡然笑道:“我哪有那般能耐管理这些繁琐?才疏学浅,口拙心直,一根棒槌递来,我便当作是针。我这人脸皮薄,几句好言就让我心软。况且未经世事,胆小如鼠,只要太太稍有不满,我便夜不能寐。多次恳求卸下重担,但太太执意不允,反说我贪图安逸,不愿学习。其实我心中忐忑如悬丝,一句话不敢妄言,一步不敢乱行。你知道,咱们府里的那些管家婆,哪个不是精明强干的?稍有差池,她们便冷嘲热讽;稍有偏颇,她们便指桑骂槐,一个个深谙隔岸观火、借刀杀人、煽风点火、置身事外的权谋之术。更何况,蓉儿媳妇不幸离世,珍大哥在太太面前一再恳求,要我出面相助。我再三推托,太太坚决不让,我才勉强答应。结果仍是弄得手忙脚乱,礼仪尽失,至今珍大哥还对我抱憾不已。你回去见到他,务必帮我转圜一下,就说我是因年幼无知,初次涉足这复杂世故,是大爷误托重任于我。”
正说着,只听外间有人说话。凤姐便问是谁。平儿进来回道:“姨太太打发香菱妹子来问我一句话,我已经说了,打发他回去了。”贾琏笑道:“正是呢。方才我见姨妈去,不防和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子撞了个对面,生的好齐整模样。我疑惑咱家并无此人,说话时因问姨妈。谁知就是上京来买的那小丫头名叫香菱的,竟与薛大傻子做了房里人,开了脸,越发出挑的标致了。那薛大傻子真玷辱了他。”
凤姐道:“嗳,往苏杭走了一趟回来,也该见些世面了,还是这么眼馋肚饱的。你若爱他,不值什么,我去拿平儿换了他来如何。那薛老大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这一年来的光景,他为要香菱不能到手,和姨妈打了多少饥荒。也因姨妈看着香菱,模样儿好还是末则,其为人行事却又比别的女孩子不同,温柔安静,差不多的主子姑娘也跟他不上呢;故此摆酒请客的费事,明堂正道的与他做了妾。过了没半月,也看得马棚风一般了。我倒心里可惜了的。”一语未了,二门上小厮传报:“老爷在大书房等二爷呢。”贾琏听了,忙忙整衣出去。
凤姐儿挑眉微问平儿:“方才姨太太那边有何急事,竟让香菱匆匆跑来?”平儿掩嘴轻笑,答道:“哪里是香菱,我不过是借她的名头编了个小谎。瞧这旺儿媳妇,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说着,她又凑到凤姐耳边低语:“那笔借贷的银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二爷在家的时候送上门。还好我在厅里撞见,否则等我回去禀报,二爷万一问起,奶奶总不能隐瞒。咱们二爷那性子,就是锅里的钱他也得捞出来花。所以我连忙接过来,顺口教训了她几句。没想奶奶耳朵这么尖,全听去了。”凤姐闻言,也是一笑:“我就猜姨妈得知二爷回来,必定会派人来。原来是你这狡猾的小狐狸在捣鬼。”话音未落,贾琏已步入屋内。凤姐吩咐摆上酒菜,夫妻二人相对而坐。凤姐虽好酒,但此刻却不敢放纵,只专心陪在贾琏身旁。不一会儿,贾琏的乳母赵嬷嬷前来拜访。贾琏凤姐连忙起身请她吃酒,让她上炕歇息。赵嬷嬷坚辞不受,最后在炕沿下放的一张杌子上,又加一个小脚踏,才肯坐下。贾琏从桌上拣了两碟菜肴放到杌子上,供她享用。凤姐又关心道:“婆婆的牙齿怕是咬不动这些硬物,恐怕反而伤了牙。”于是转头对平儿吩咐:“早些时候我说那碗火腿炖肘子炖得很烂,正好适合婆婆。你怎么忘了送去,让他们热一热呢?”又接着说:“婆婆,尝尝你儿子带来的珍贵的惠泉酒吧。”
赵嬷嬷道:“我喝呢。奶奶也喝一钟怕什么,只不要过多了就是了。我这会子跑了来,倒也不为饮酒,倒有一件正经事,奶奶好歹记在心里,疼顾我些罢。我们这爷,只是嘴里说的好,到了跟前就忘了我们,幸亏我从小儿奶了你这么大。我也老了,有的是那两个儿子,你就另眼照看他们些,别人也不敢呲牙儿[的。我还再四的求了你几遍,你答应的倒好,到如今还是燥屎。这如今又从天上跑出这一件大喜事来,那里用不着人。所以倒是来和奶奶来说是正经,靠着我们爷,只怕我还饿死了呢。”
凤姐儿巧笑嫣然,对众人道:“妈妈,您放宽心,这两个亲哥哥的事,就交给我来料理。您老岂不是深知他们的性情?总是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过于慷慨,却忽略了自家的骨肉。瞧瞧眼前的奶哥哥们,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您对他们多加疼爱,谁还敢非议半句,免得便宜了外头那些不相干的人。——哎呀,我这话说得似乎过了些。在我们眼中他们是‘外人’,可您心里,他们却如‘自家人’一般亲近。”她这一席话,引得满室笑声连连,赵嬷嬷也不住地笑,口中念叨着:“真是天大的喜事,屋里仿佛飞出了青天。咱家爷虽无‘内人’‘外人’之分,但心肠软,禁不住人几句恳求罢了。”凤姐接言笑道:“正是呢!爷对我们这些娘儿们,那才是真正的刚硬呢。在他面前,他的柔情才会显现出来。”赵嬷嬷笑逐颜开,举杯道:“奶奶说得真痛快,我也跟着欢喜起来。再饮一杯美酒吧,从今往后,有咱们奶奶做主,我这心里头的忧虑就算解开了。”
贾琏此时没好意思,只是讪笑吃酒,说:“胡话,胡话。快盛饭来,吃碗子,还要往珍大爷那边去商议事呢。”凤姐道:“可是别误了正事。才刚老爷叫你作什么?”贾琏道:“就为省亲。”凤姐忙问道:“省亲的事竟准了不成?”贾琏笑道:“虽不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了。”凤姐笑道:“可见当今的隆恩。历来听书看戏,古时从来未有的。”赵嬷嬷又接口道:“可是呢。我也老糊涂了。我听见上上下下吵嚷了这些日子,什么省亲不省亲,我也不理论他去。如今又说省亲,到底是怎么个原故?”贾琏道:“如今当今体贴万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来父母儿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贵贱上分别的。当今自为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后,尚不能略尽孝意。因见宫里嫔妃才人等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音容,岂有不思想之理。在儿女思想父母是分所应当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儿女竟不能见,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故启奏上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于是太上皇皇太后大喜,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因此二位老圣人又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此旨一下,谁不踊跃感戴。现今周贵人的父亲,已在家里动了工了,修盖省亲别院呢。又有吴贵妃的父亲吴天祐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这岂不有八九分了。”
赵嬷嬷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果然如此。这般看来,咱家也得预备迎接咱们那位千金归来了。”贾琏不无得意地应道:“这还用说?否则此刻忙碌的一切岂非徒劳?”王熙凤笑意盈盈:“若真如此,我倒也能见识一番前所未有的盛况。可惜我生得太晚,若是早生几十年,如今在这些长辈眼中,我也算得上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了。提起当年太祖皇帝效仿舜帝南巡的壮观情景,那故事比任何一部书都要精彩纷呈,可惜我无缘亲历。”赵嬷嬷感叹:“哎呀,那真是千年难遇的机遇啊!那时候我刚懂事,咱们贾府正忙着在姑苏扬州一带督造海船,修筑海堤,就为了那一回的接驾,花出去的银子多得像是能填满整片海洋。提起那段往事——”王熙凤迫不及待地接口:“我们王府也曾经历过一次这样的筹备。那时我祖父专门负责各国进贡和朝贺的事务,凡是有外国使节来访,都是我们王府接待供给。广东、福建、云南、浙江,所有来自那里的洋船货物,都归我们家管辖经营。”
赵嬷嬷道:“那是谁不知道的,如今还有个口号儿呢,说‘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来请江南王’,这说的就是奶奶府上了。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嗳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别讲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塞海的,‘罪过可惜’四个字竟顾不得了。”凤姐道:“我常听见我们太爷们也这样说,岂有不信的。只纳罕他家怎么就这么富贵呢?”赵嬷嬷道:“告诉奶奶一句话,也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谁家有那些钱买这个虚热闹去。”
正当宴席间的气氛热烈,王夫人遣来使者探问凤姐是否用过餐。凤姐心知必有要事,匆匆扒拉了半碗饭,漱口后便欲起身离去。此时,守卫二门的小厮通报,东府的贾蓉与贾蔷两位公子求见。贾琏刚漱完口,平儿手中捧着盥洗盆,见二人已到,连忙询问:“有何紧要之事?速速道来。”凤姐驻足稍待,准备倾听他们的汇报。贾蓉率先开口,禀告道:“家父遣我前来向叔父禀报:老爷们商定,拟借用东府花园起始,沿着东边直至北界,总计丈量出三里半的土地,用于修建省亲别院。图样绘制工作已经展开,明儿就能呈上。叔父刚刚归来,恐怕舟车劳顿,无须亲自前往东府。有话明日清晨,我们再请您过去详谈。”贾琏闻言,含笑答道:“多谢大哥费心关怀,我就不劳烦过去了。这方案确实周全,建造起来也简便。若另择地基,不仅耗时费力,还失了体面。你回去告诉家父,此计甚妙。若老爷们有所改动,还望大哥极力劝止,千万不可另觅他处。明早我会亲自来向大哥请安,再详细商议。”贾蓉连忙应承,连声说“是”。
贾蔷又近前回说:“下姑苏合聘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大爷派了侄儿,带领着来管家儿子两个,还有单聘仁卜固修两个清客相公,一同前往。所以命我来见叔叔。”贾琏听了,将贾蔷打量了打量,笑道:“你能在这个行么?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贾蔷笑道:“只好学习着办罢了。”
贾蓉在身旁灯影下悄拉凤姐的长襟,凤姐会意,因笑道:“你也太操心了,难道大爷比咱们还不会用人!偏你又怕他不在行了。谁都是在行的!孩子们已长的这么大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大爷派他去,原不过是个坐纛旗儿,难道认真的叫他去讲价钱会经纪去呢。依我说,就很好。”贾琏道:“自然是这样。并不是我驳回,少不得替他筹算筹算。”因问:“这一项银子动那一处的?”贾蔷道:“才也议到这里。赖爷爷说,不用从京里带下去。江南甄家还收着我们五万银子,明日写一封书信会票我们带去,先支三万,下剩二万存着,等置办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栊帐幔的使费。”贾琏点头道:“这个主意好。”凤姐忙向贾蔷道:“既这样,我有两个在行妥当人,你就带他们去办。这个便宜了你呢!”贾蔷忙陪笑说:“正要和婶婶讨两个人呢。这可巧了。”因问名字。凤姐便问赵嬷嬷。彼时赵嬷嬷已听呆了话,平儿忙笑推他,他才醒悟过来,忙说:“一个叫赵天梁,一个叫赵天栋。”凤姐道:“可别忘了。我可干我的去了。”说着,便出去了。贾蓉忙送出来,又悄悄的向凤姐道:“婶婶要什么东西,吩咐我,开个帐给蔷兄弟带了去,叫他按帐置办了来。”凤姐笑道:“别放你娘的屁!我的东西还没处撂呢,希罕你们鬼鬼祟祟的。”说着,一径去了。
这里贾蔷也悄问贾琏要什么东西,顺便织来孝敬。贾琏笑道:“你别兴头,才学着办事,倒先学会了这把戏。我短了什么,少不得写信来告诉你。且不要论到这里。”说毕,打发他二人去了。接着回事的人来,不止三四次,贾琏害乏,便传与二门上一应不许传报,俱等明日料理。凤姐至三更时分方下来安歇,一宿无话。
次早,贾琏起来,见过贾赦、贾政,便往宁府中来,合同老管事的人等并几位世交门下清客相公,审察两府地方,缮画省亲殿宇。一面察度办理人丁。自此后,各行匠役齐集,金银铜锡以及土木砖瓦之物搬运移送不歇。先令匠人拆宁府会芳园墙垣楼阁,直接入荣府东大院中。荣府东边所有下人一带群房尽已拆去。当日宁荣两宅虽有一小巷界断不通,然这小巷亦系私地,并非官道,故可以连属。会芳园本是从北拐角墙下引来一段活水,今亦无烦再引。其山石树木虽不敷用,贾赦住的乃是荣府旧园,其中竹树山石以及亭榭栏杆等物,皆可挪就前来。如此两处又甚近,凑来一处,省得许多财力。纵有不敷,所添亦有限。全亏一个老明公号“山子野”者,一一筹画起造。
贾政不惯于俗务,只凭贾赦、贾珍、贾琏、赖大、来升、林之孝、吴新登、詹光、程日兴等些人,安插摆布。凡堆山凿池,起楼竖阁,种竹栽花一应点景等事,又有山子野制度。下朝闲暇,不过各处看望看望,最要紧处和贾赦等商议商议便罢了。贾赦只在家高卧,有芥豆之事,贾珍等或自去回明,或写略节;
或有话说,便传呼贾琏赖大等领命。贾蓉单管打造金银器皿。贾蔷已起身往姑苏去了。贾珍赖大等又点人丁,开册籍,监工等事,一笔不能写到,不过是喧阗热闹非常而已。暂且无话。
宝玉近来虽因家中盛典,贾政未曾过问课业,心中稍感宽慰,但秦钟病情日渐沉重,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令他无法专心致志。一日清晨,刚梳洗罢,只见茗烟在府邸的二门照壁后鬼祟地张望,宝玉忙出声询问其缘由。茗烟面色凝重,吐出四个字:“秦钟命在旦夕。”宝玉闻此噩耗,惊骇不已,急问道:“昨日我去看他,他还神志清醒,怎么转眼间就说不行了?”茗烟摇头道:“具体我也未明,刚才他家老仆特来报信。”宝玉听罢,立刻向贾母禀明此事。贾母闻言,示意要妥善安排人手跟随,让他去见秦钟最后一面,以表同窗深情,但切勿久留,以免耽误家中的事务。
宝玉听了,忙忙的更衣出来,车犹未备,急的满厅乱转。一时,催促的车到,忙上了车。李贵茗烟等跟随,来至秦钟门首,悄无一人,遂蜂拥至他内室。吓的秦钟的两个远房婶母并几个弟兄,都藏之不迭。
此时秦钟已发过两三次昏了,移床易箦多时矣。宝玉一见,便不禁失声。李贵忙劝道:“不可,不可。秦相公是弱症,未免炕上挺矼的骨头不受用,所以暂且挪下来松散些。哥儿如此,岂不反添了他的病。”宝玉听了,方忍住近前,见秦钟面如白蜡,合目呼吸于枕上。宝玉忙叫道:“鲸兄,宝玉来了。”连叫两三声,秦钟不睬。宝玉又道:“宝玉来了。”
那秦钟早已魂魄离身,只剩得一口悠悠的余气在胸,正见许多鬼判,持牌提锁来捉他。那秦钟魂魄那里肯就去,又记念着家中无人掌管家务,又记挂着父亲还有留积下的三四千两银子,又记挂着智能尚无下落,因此百般求告鬼判。无奈这些鬼判都不肯徇私,反叱咤秦钟道:“亏你还是读过书的人,岂不知俗语说的:‘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我们阴间上下都是铁面无私的,不比你们阳间瞻情顾意,有许多的关碍处。”
正闹着,那秦钟魂魄忽听见“宝玉来了”四字,便忙又央求道:“列位神差略发慈悲,让我回去和这一个好朋友说一句话就来的。”众鬼道:“又是什么好朋友?”秦钟道:“不瞒列位,就是荣国公孙子,小名宝玉的。”都判官听了,先就吓慌起来,忙喝骂鬼使道:“我说你们放了他回去走走罢,你们断不依我的话。如今只等他请出个运旺时盛的人来才罢。”众鬼见都判如此,也都忙了手脚,一面又抱怨道:“你老人家先是那等雷霆电雹,原来见不得‘宝玉’二字。依我们愚见,他是阳,我们是阴,怕他们也无益于我们。”都判道:“放屁。俗语说的好:‘天下官管天下民。’自古人鬼之道却是一般,阴阳并无二理。别管他阴也罢,阳也罢,敬着点没错了的。”众鬼听说,只得将他魂放回。哼了一声,微开双目,见宝玉在侧,乃勉强叹道:“怎么不早来?再迟一步,也不能见了。”宝玉忙携手垂泪道:“有什么话,留下两句?”秦钟道:“并无别话。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说毕,便长叹一声,萧然长逝了。
只能说贾家没好人,都不是东西
备注:红楼梦可能是原书写的太不是人了,我看的中学教材里和电视剧里的明显都是隔章翻译的,很多都被改过了,没啥好说的了
备注:又重新将本篇修改了一下,看了一下,还是那些话,平儿和贾琏的奸情不存在,贾琏就是个偷鸡的狐狸,狡猾的很。王熙凤最后被休,多半也是因为贾蓉和她不干净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