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狼藉的一家

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题曰：十二花容色最新，不知谁是惜花人。

相逢若问何名氏，家住江南姓本秦。

周瑞家的送走刘姥姥去后，便回来找王夫人。谁知道王夫人不在房里，问丫鬟时，才知去往薛姨妈那边去了。周瑞家的听说，便转东角门到东院，往梨香院来。刚到院门前，只见王夫人的丫鬟金钏和一个才留了头发的小女孩儿站在台阶上玩。见周瑞家的来了，就知道有话，就撇了撇嘴。

周瑞家掀帘进去，只见王夫人和薛姨妈长篇大论的说些家务事。周瑞家的不敢随便说话，就进里间来。只见薛宝钗穿着家常的衣服，头上只散挽着头发。

周瑞家问：“不知是个什么海上方儿？姑娘说了，我们也记着说给人听。要是遇见这样的病，也是能治好的事。”宝钗见问，笑道：“不问这方子还好，要是问起这方子，真的把人操心坏了。东西药物都有的，只难得‘可巧’。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种花蕊，在第二年年春分那天晒干，和药材放一起研碎。又要雨水这天的雨水十二钱———”周瑞家：“嗳哟！这样说来这就得三年的时间。要是雨水那天不下雨，还能怎么办呢？”宝钗笑道：“所以了，那里有这样巧合的雨，真没雨也只好再等罢了。白露这天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天的霜十二钱，小雪这天的雪十二钱。把这些水放一起，和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搓成龙眼大小的药丸，放在破磁坛里，埋在花根底下。要是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药，用黄柏煎汤服用。”

周瑞家微笑道：“阿弥陀佛，这真是难得的巧合！只怕十年也难遇一次这样的机会。”宝钗接话道：“确实凑巧。自从他提过之后，那些药材竟全部都找到了，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副。如今它们就埋在梨花树下。”周瑞家的好奇问道：“这药有个名号吗？”宝钗答道：“有的。这是那位不寻常的和尚给取的，名叫‘冷香丸’。”周瑞家的微微点头，接着问：“这病症发作时，姑娘感觉如何？”宝钗轻描淡写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气喘，服下一丸也就好多了。”周瑞家正待开口，门外忽然传来王夫人的声音：“里面是谁？”周瑞家连忙出去回答，顺便禀告了关于刘姥姥的事。稍等片刻，见王夫人没说话，她正准备离开。这时，薛姨妈忽然开口：“你先别走，我有件东西要你带上。”说着，唤了声“香菱”。只见帘幕后，刚刚与金钏嬉戏的小丫鬟应声而来，问：“太太找我有事？”薛姨妈吩咐：“去把那个盒子里的纱花拿来。”香菱领命，捧着一个精致的小锦盒返回。薛姨妈继续说道：“这是宫中新制的堆纱花，共有十二枝。昨日想起，放着也没啥用，不如送给府上的小姐们。原本打算昨晚送去，却又忘记了。今天你来得正好，一起带去吧。你家的三位千金，各送一对；剩下的六枝，两枝给林姑娘，其余四枝给凤姐吧。”王夫人却说：“还是留给宝钗吧，你又何必考虑她们呢。”薛姨妈解释道：“姨娘可能不知，宝钗这孩子个性独特，向来对这些花朵饰品不太感兴趣。”

说着，周瑞家的拿了匣子，走出房门，见金钏仍在那里晒太阳。周瑞家问：“那香菱小丫头经常说，上京城时买的，给他打人命官司的那个小丫头？”金钏道：“可不就是他。”正说着，只见香菱笑嘻嘻的走来。周瑞家的拉住他的手，细细的看了一回，对金钏儿笑着说道：“有个好模样儿，竟有些像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儿。”金钏笑道：“我也是这么说呢。”周瑞家的又问香菱：“你几岁到这里的？你父母现在在哪儿？今年十几岁了？是那里人？”香菱听说，都摇头说：“记不得了。”周瑞家的和金钏儿听了，倒心里不好受了。

周瑞家的携带绢花前往王夫人后房。因近日贾母认为孙女众多，住在一起不方便，就决定只留宝玉与黛玉在一起，而将迎春、探春、惜春三人挪到王夫人房后的三间小房间内居住，让李纨负责陪伴照管。今日，周瑞家的顺路前往此处。只见几个小丫头正在里面。迎春的丫鬟司棋与探春的丫鬟侍书，正端着茶盘茶钟走出。判断周瑞家的姊妹们应该在一起，进入房内，发现迎春与探春正在窗下下棋。

周瑞家的献上绢花，并说明来意。二人随即停止棋局，欠身致谢，命丫鬟们接过绢花。周瑞家的回应后提及：“四姑娘不在房中，可能在老太太那里。”丫鬟们回答：“不在那屋里。”周瑞家的就转向房内，发现惜春正和水月庵的小姑子智能儿玩闹。

见周瑞家的进来，惜春询问缘由。周瑞家的打开花匣，说明来意。惜春笑道：“我正与智能儿谈及，打算明日剃发同她一起出家，却意外收到送来的绢花。若剃发后，这花应该戴于哪儿？”说完，众人一阵高兴起来。惜春让丫鬟收下绢花。接着，周瑞家的询问智能儿：“你何时到来？你师父又在哪里？”智能儿答：“我们一早就到了。我师父见过太太后，前往于老爷府了，留我在此等候。”

平儿走近这边，一见到周瑞家的，便好奇地问道：“你又跑来这里做什么呢？”周瑞家的立刻起身，打开随身携带的匣子，说明送花的来意。平儿听后，从匣子中取出四枝花卉，转身离去。不久，他又拿出两枝，先命令彩明送到那边府里给小蓉大奶奶戴上，然后才吩咐周瑞家的回去道谢。

周瑞家的提着花朝贾母所在的方向走去。刚穿过穿堂，迎面就碰到打扮成女儿身样的他女儿，刚从婆家过来。周瑞家的忙问：“你这会儿跑来有什么事？”他女儿笑着回应：“妈妈最近身体可好？我在家里等了你半天，你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不回家。我实在是等得烦了，已经先向老太太请过安了，现在准备去向太太请安。妈妈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差事吗？手里拿的是什么？”周瑞家的笑着回答：“哎，今天偏偏来了刘姥姥，我为了她奔波了半天。现在又因为姨太太看到了，所以送这几枝花给姑娘奶奶们。你这会儿来，肯定有什么事情找我。”

他女儿笑道：“妈妈真会猜。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女婿前两天因为多喝了几杯酒，与人发生冲突，不知怎么被人污蔑说他的来历不明，已经告到官府，可能要被遣送回原籍。所以我来找妈妈商量，这件事要怎样才能解决？”周瑞家的听后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回家等我，我会想办法解决。”

黛玉此刻居然不在自己的房中，反倒出现在宝玉的居室，正和大家专心地解九连环玩耍。周瑞家的忽然走进来，面带微笑对众人宣布：“林姑娘，姨太太让我送来一些花朵，是给您戴的。”宝玉听闻后立刻好奇地问：“是什么花？快让我看看。”他迅速地伸手接过花。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两枝做工精致的假花，采用的是宫制堆纱工艺。黛玉只轻轻瞥了一眼宝玉手中的花，便询问：“这是特意送给我的，还是其他姑娘也有？”周瑞家的回答：“各位姑娘都有份，这两枝是专门给您的。”黛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嘀咕道：“我就知道，别人挑剩下的也不会给我。”

周瑞家的顿时沉默不语。宝玉转向周瑞家的询问：“周姐姐，你到哪里去了？”周瑞家解释：“刚刚在太太那里回话，姨太太就顺便让我带花儿过来。”宝玉又问：“宝姐姐最近在做什么呢？这几天怎么都没过来？”周瑞家回答：“她身体有些不适。”听到这里，宝玉对身边的丫头说：“谁去一趟，告诉姨娘和姐姐我安好。问问宝姐姐得了什么病，需要吃什么药。按理说我应该亲自去，但我刚从学堂回来也受了风寒，稍后亲自去看望。”茜雪闻言立刻答应前去。周瑞家的便不再多言。

其实，周瑞的女婿与雨村的好友冷子兴有关联。最近因为卖古董的事与人起了纷争，打起了官司。他特意让女人来求情。然而周瑞家的人仗着主子的势力，对这些事情并不太在意。她只打算晚上找凤姐儿疏通一下关系，事情便算了结。

到了晚上，凤姐已经卸好妆，前往王夫人那里，禀告道：“今天甄家送来的物品，我已妥善接收。我们赠送的礼物，可趁他们年底运送新鲜货物的船里，一齐带走。”王夫人点头答应。随后，凤姐问：“临安伯老太太的生日礼物是否已经准备妥当，该派谁送去？”王夫人回应：“你看哪些人闲着，便让她们四人前去即可。这样的小事不用再问我。”凤姐又笑道：“今日珍大嫂子邀请我明天去她那儿游玩。明天倒也没啥事。”王夫人道：“不管有没有事情干，都不受影响。她平时只请你而不请我们，可见她真心希望你放松一下，不要辜负她的好意。若有事也应去才是。”凤姐答应了。此时，李纨、探春等姊妹们定省过后，各自回房。

第二天清晨，凤姐梳洗打扮后，先和王夫人请安，随后前往向贾母告别。得知宝玉也想去游玩，凤姐便应允下来。立刻换上衣裳，与宝玉一同坐车前往宁府。贾珍之妻尤氏与贾蓉之妻秦氏，领着众多姬妾、丫鬟、媳妇等在仪门外迎接。

尤氏一见到凤姐，便开玩笑，拉着宝玉一同进入上房坐下。秦氏端过来茶后，凤姐笑道：“你们请我来是何用意？要是有礼物送，赶快拿过来，我还忙着呢。”此时，几个姬妾抢先说道：“二奶奶今天要是不来，我们可就大失所望了。”

凤姐的丫鬟媳妇们察觉她初次与秦钟见面，没有准备，便急忙告知平儿。平儿深知凤姐与秦氏交情深厚，即便是对待年轻后辈也不可过于简慢，于是她果断地拿了一匹绸缎、两个小金元宝作为礼物，交待人送去。虽然凤姐嘴上笑着说礼物过于简单，但秦氏等人仍十分感激。饭后，尤氏、凤姐与秦氏等人玩乐骨牌，场面热闹非凡。

宝玉与秦钟两人随意交谈。宝玉一见到秦钟的风度气质，内心便产生了一种失落感。他陷入沉思，自叹道：“世间竟有这样出色的人物，相比之下，我如同泥猪癞狗。可恨我为何出生在权贵之家，若生于寒门，早能与他结交，才不枉此生。虽然我身份比他尊贵，但不过是身裹绫锦纱罗的死木头，美酒佳肴也只是填充我这粪土之躯。富贵二字，反而使我备受束缚。”秦钟见到宝玉形象出众，举止不俗，穿着金冠绣服，仆人服侍周全，心中也自感叹：“难怪人们都溺爱他。可叹我偏生于清贫之家，无法与他亲密交往。可知‘贫富’二字束缚人心，实在是世间的一大憾事。”两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后来宝玉询问秦钟的读书情况，秦钟据实回答。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交谈间越发亲密无间。

备注：就这种段落用小说的AI功能竟然不能通过，我就想说了，人家原著作者都不避讳这么写，你到底想护着谁？依我看还是那个样子。我就不喜欢这些娘们，一个娘们还想和男的勾肩搭背，到处乱搞，恶心不恶心人。

彼时，茶点已准备好。贾宝玉提议：“我们并不饮酒，请将果品放在内室炕上，我们挪到那里休息，以免打扰他人。”于是，二人挪到内室喝茶。秦氏一方面忙于安排酒果招待王熙凤，另一方面又进入内室嘱咐贾宝玉：“宝叔，你侄儿年纪尚小，言谈间恐有不慎之处，你务必留心，不要理他。他虽有点害羞，但性格倔强，不太随和。”宝玉点头答应：“我明白，你去忙吧。”秦氏又嘱咐了兄弟一番后，才去陪王熙凤。

随后，王熙凤与尤氏又派人询问宝玉的喜好：“若需何物，外面均有，可随意取用。”宝玉只是随口应答，并无特定饮食需求，只询问秦钟家中近日事务。秦钟提及：“家师去年病死，家父年纪已高且身体有病，公务繁忙，目前尚未决定再请教师。目前只是在家复习旧课。然而，读书也需要知己共同讨论，方能有所进步。”宝玉未等秦钟说完，便表示赞同，并提到：“我家亦有家塾，族中没有办法去学校读书。子弟中也有亲戚可一同学习。我因前师回乡，目前家里的学校不用。家父也有送我去看旧书的意思。家祖母则认为子弟众多恐发生调皮捣蛋之事，加上我近日生病，就暂时搁置。今日听闻尊翁也为此事忧虑。我回家后，会与他商讨此事。”

备注：依我看，凡事家里有儿子的人家不要去招惹那些有喉结的娘们

经过深思熟虑，二人已经做出决定。此时天色已晚，夜幕已经降临，而他们出来观赏了短暂的牌局。到了结算之时，秦氏与尤氏二人遗憾地承担了输掉的戏酒费用，并约定了后日的宴会。随后，他们进行了一番交谈。

用完晚餐后，天色已黑。尤氏提议：“先派两个仆人，送秦相公回府。”媳妇们传话许久，秦钟终于告辞离去。尤氏询问派了哪些人送行，媳妇们回答：“已派了焦大前去。但可惜焦大饮酒过量，如今正在发脾气。”尤氏和秦氏都表示：“为何偏要派他去？我们府里这么多仆人，完全可以选其他的人去。他的行为实在让人不悦。”王熙凤说道：“我常说你们对待焦大太过宽容，家里人都这样纵容他，怎么还能管得住？焦大虽然有些功劳，但也不能如此放肆。他借着过去的功勋，一味吃酒，一喝就醉，醉后无人不骂。我已告诫过管事的人，不要再派他差事，就让他闲置就好了。今天为何又派他？”接着，王熙凤建议：“你们不如直接把他调到远一些的庄园去。”说完，她询问：“我们的车是否已经准备妥当？”在场的所有人都回答：“已经准备妥当。”王熙凤也起身告辞。

备注：红楼梦这一家子姓贾的真的是越来越贴合我那个标题了

尤氏等把人送到大厅，只见灯烛辉煌，众小厮都在丹墀站立等着。那焦大又趁着贾珍不在家———就算是在家也不能把他怎样———就无所畏惧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趁着酒劲，先骂大总管赖二，说他不公道，欺软怕硬，“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干，像这样三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我跷起一只腿，比你的头还高。二十年前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一把子杂种王八羔子们！”正骂的兴头上，贾蓉送凤姐的车刚出去，那些人骂他焦大不听，贾蓉忍不住了，就骂了两句，让人把焦大捆起来，“等明日酒醒了问他，还寻死不寻死了。”

那焦大根本就不把贾蓉放在眼里，反而大叫起来，对着贾蓉，叫：“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乱摆架子。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怎么样。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是做官儿，享荣华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个家业，到如今不报我的恩，反而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以；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扎进去，白刀子出来。”凤姐在车上说给贾蓉：“以后还不早打发了这没王法的东西。留在这里，是个祸害。倘或让亲友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连个王法规矩都没有。”贾蓉答应“是”。

众小厮见他撒野，一下子上来几个，将他放倒又用绳子把你了，拖往马圈里去。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家偷狗戏鸡，通奸的通奸，和小叔子乱来的乱来，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断了，往袖子里藏。”众小厮们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吓得魂飞魄散，也不顾别的，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

凤姐和贾蓉等也远远的闻见了，便都装作听不见。宝玉在车上，见这般闹还挺好玩，问凤姐道：“姐姐，你听他说‘爬灰的爬灰’，什么是‘爬灰’？”凤姐听了，连忙横眉怒目骂道：“少胡说，那是醉汉嘴里混球！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不听见，还敢再问。等我回去告诉太太，小心打你。”吓的宝玉连忙说好话：“好姐姐，我再不敢了。”凤姐道：“好兄弟，这才是。等咱们到了家，回复了老太太，打发你同你秦家侄儿学里校念书去要紧。”说着，自回荣府而来。

备注：这些是原话，没怎么改动，爬灰的意思是通奸。意思是指贾珍和秦可卿的事，很多看过越剧红楼梦的人都知道我说的没错，贾珍是秦可卿的公公，但是秦可卿和贾珍有奸情。那个焦大骂的没错，一帮子娘们倘若不和男的乱搞，哪里会怀孕，又哪里来的后代。别说太监不能怀孕，睡太监就和现在搞同性恋的一样，不是因为我那个男的太缺心眼，我可能就不会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