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刑

最是人间留不住,
朱颜辞镜花辞树。
————《蝶恋花》
宫远徵听说宫尚角要回来了,高兴地想去迎接哥哥,与宫子羽的针锋相对立即被抛诸脑后,然后向执刃告退。

另一边,锦觅被带到角宫,正好奇地四处看看,角宫这里和水镜一点也不一样,看够了才想起来问正主,于是询问带路婢女。
锦觅:对了,宫尚角呢?
灵芝:姑娘,角公子去向执刃汇报了,
灵芝:不过姑娘放心,角公子临走前吩咐奴婢了,要好生照顾您。
锦觅看着眼前的女孩觉得和自己在花界的好朋友很像,不由得想和她多说些话
锦觅:哦,你叫什么名字?
灵芝:回姑娘,奴婢灵芝。
锦觅:灵芝?好名字啊!不过你也不要老喊姑娘了,我叫锦觅,你直接叫我名字吧。
灵芝:这不合规矩。
锦觅:没事,我叫你灵芝,你就叫我锦觅吧,礼尚往来嘛。
灵芝:好,锦觅。
锦觅:对了。灵芝,你带我遛遛这角宫。
灵芝:这边请。
锦觅:请请请。
选婚的时辰快要到了,女客院落内,所有的新娘都被召集到大堂里。

不知哪里来的杂声,惊扰了丛中的飞鸟,日头斜了斜,被云层挡住了。

杏叶落得越来越密,台基上点着熏香,烟雾缭绕,一群素衣的姑娘款步走出,分成两行,跪坐在房间两侧。她们按照规矩,只能穿着洁白的贴身薄丝水衣,披散着头发。
所有人素面相对,少了脂粉与穿戴,更显示出了参差。这是宫门选婚的规定。
她们的面前有个小方几,侍女们端着托盘走到每个人跟前。
云为衫接过面前递过来的一个白瓷小碗,里面深褐色的草药散发着刺鼻的辛辣味,她不知这是什么,不问缘由便仰头喝下,然后把托盘里剩下两个小碗里的汤药也一并喝了。
所有人喝完草药,侍女们退下。掌事嬷嬷带领一群上了年纪的嬷嬷鱼贯而入,在每个新娘面前站定,开始查看每个新娘的牙口,拿绳子测量其头发、胸部、腰臀……嬷嬷们在自己手上的记事簿上不停地书写数据,做记录。云为衫名字后面每一项都被打上了“甲”。
新娘们被检查完毕,嬷嬷退下之后,所有新娘拿起面前的绢纱,戴在面上。
之后,一群大夫提着药箱进来。
新娘们伸出手腕,大夫们开始为每一位新娘诊脉,根据每个人的脉象,做出评估。
不知道哪里传来浑厚但音色颇具穿透力的钟声,林间飞鸟偶尔飞起。
很快,检查就结束了。侍女们端着托盘重新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每个准新娘面前,只见每个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掀开了那块红布。
云为衫深吸了一口气,看见红布之下是一块金制的令牌。她并不意外,抬起头,发现对面上官浅拿到的是一块白玉的令牌,她身边三个女子拿的也都是白玉令牌。
按等级分,这金制令牌应是最高的,白玉次之。
宋四:“凭什么!”
云为衫突然听见宋四小姐的声音,她看过去,发现宋四小姐只拿到了一个褐色的木制令牌,她捏着令牌的手在发抖,生气地把令牌丢回托盘里。
云为衫拿起自己的金色令牌,沉甸甸的,竟让她一下子怔住了。曾几何时,她也得到过这样一块令牌。
宋四:“真羡慕你,少主大人肯定选你了。”
一个声音拉回了云为衫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看见远处宋四小姐正酸溜溜地对拿到金制令牌的姜离离说。
原来不只是她,姜离离也拿到了金制令牌。
只见姜离离羞红了脸:
姜离离:“哪有……云姑娘也是金制令牌啊。”
云为衫没接话。
倒是身边的上官浅柔声说:
上官浅:“以我对宫唤羽少主大人的了解,他一定会选你,不会选姜姑娘的。云姑娘不用担心了。”
云为衫试探她:
云为衫:“你很了解少主大人?”
宋四小姐抢过话头:
宋四:“都是冲着少主来的,能不提前了解吗?你们都别装了,好吗?云姑娘,你也别担心了,就算少主选了姜姑娘,那还有宫家的宫二先生呢,宫尚角年纪也到了,不会再等到下一次选亲。宫二先生的威望可不比少主低哦。”
上官浅:“云姑娘肯定是要做少主夫人的,对吧?”
上官浅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只见她腰带上悬着一枚玉佩,能看出玉质触手生温,不似凡品。
云为衫不露声色:
云为衫:“我无所谓。宫二先生人也很好啊。”
上官浅微微笑了:
上官浅:“不可以哦。”
云为衫:“为何?”
上官浅坚定地答道:
上官浅:“因为我喜欢宫二先生。”
众人都有些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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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黑色绣纹的靴子朝地牢的方向走去,腰上的暗器囊袋透着森然,一路无阻。宫远徵闪身进入地牢时,便看见了桌上摆放着的毒酒。
他皱了皱眉头,低声喃道:
宫远徵:“有人来过了?”
宫远徵拿起一碗水,泼醒了倒在地上的郑南衣。

只见郑南衣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不知是因为伤重还是被困囚牢,她早已失去了求生意志。
宫远徵开始盘问:
宫远徵:“魑、魅、魍、魉……听说你们无锋的刺客,分为这样四个等级吧?以你能力和武功而言,估计应该是最低的‘魑’吧……”
他低低嗤笑,蔑视地盯着地上的人
郑南衣没有反驳。
宫远徵:
宫远徵:“如此难得的机会,竟只派了一个魑……是派来送死的吗……”
郑南衣这才冷笑:
郑南衣:“无锋的人不怕死。”
宫远徵拿起桌面上的那杯酒,摩挲着,面带微笑:
宫远徵:“很多人都不怕死。但那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可怕多了。”
他鲜少发出温柔的声音,仿佛这才是一件极兴奋的事。
说完,宫远徵端起刚刚那杯酒,举起来,意有所指地给她看。
郑南衣冷哼:
郑南衣:“你就是他们口中最会用毒的宫远徵吧?我就算死,也不会开口喝你的毒酒。”她徒劳地咬紧牙关。
宫远徵走到郑南衣面前,慢慢解开她领口的衣扣。
郑南衣眼里蓄满泪水,但她依然抿紧双唇,不发一言地闭上眼睛。
郑南衣从黑暗里睁眼,宫远徵的脸已经贴近她。
宫远徵:“这杯毒酒,不需要你开口,也可以的哦。”
他的声音都仿佛淬了毒。说完,他拉开郑南衣的衣领,将毒酒倒了进去。
宫远徵微笑着走回桌前,继续从药瓶里倒出新的毒酒,他的微笑,在身后郑南衣的惨叫声中,显得又天真又分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