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Monster(下)
笑天:芜湖!终于快结束啦!

笑天:写的应该挺隐晦了,给我过吧给我过吧QAQ
笑天:可以接受的话,Let's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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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嘘,笛声响了,是我们彼此相拥又相隔的心跳,腐烂在潮汐褪去的沙滩上。
时间飞逝得总是无比迅速,又是两年光阴,三皇子殿下终于成年,宫中为此大办筵席,风光得全城皆知。
当然,这同样意味着,三位皇子间的血雨腥风将搅乱整个帝国,就连海洋都将为之翻涌怒吼。
海盗杰瑞被迫去了宴会,过于紧束的服饰与名流间酒杯光华流转的声响无一不让他感到难受而拘紧,别扭地将自己隐蔽在阴影里,只觉水晶灯折射出的丝缕光芒过于刻意,华丽得如皇宫花园中盛放的红玫瑰,却只是为取悦而庸俗地依附着他人生长,刺目又无趣。
自己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透过玻璃的曲面打量映照出的畸形世界,人们的面孔被扭曲成拉长或紧皱的模样,诡谲又说不出的喜感,惹得他不禁笑出声来。
这样有些傻气地举着杯子到处打量,他看见了这场宴会的主角、他名义上的学生——国王杰瑞,被簇拥在锦衣玉服间,虚虚将他人的殷勤或为难应付过去,笑得似春风般和煦,眼底的神色却是冷淡的。皇室的氛围果然是极具腐蚀性的,把国王杰瑞也一点点塑作圆滑的模样,活脱脱他父皇的翻版,只是瞳色不同而已。
嘶……看来人养歪了……海盗杰瑞兀自沉吟,怎么养出个一脸假笑的小败类?又回忆了一阵四年前国王杰瑞清澈如晴空万里,完完全全可以看清每一丝情绪流转的眼睛,再看过去:人不见了……?他眨眨眼,霎时倍感无趣,起身溜出了宴会。
皇宫那片尚未驯化的土地大概是海盗杰瑞唯一称得上喜欢的地方了,因还没有建筑者的涉足而枝叶繁多、灌木茂盛,甚至能淹没至人的大腿根,是一片难得的幽僻之地。他常大半夜睡不着来这儿晃悠。
他懒散地往地上一躺,压塌一丛绵延至腰际的灌木,眼底杂乱交错开在夜空下呈现漆黑的杂草剪影,薄纱般的云雾遮去月的光华,只留下一片被遗弃的阴影覆上眼瞳。手背贴上额头,倦怠地半眯起眸,思绪在此时放空到极致,堕入深远的虚无。
仿佛又有笛声飘过耳际,被风送入记忆回廊,大概是回响片段酿成的真实与虚幻交错的小小幻觉。
有人走来,脚步摩挲过草丛,衣角随之散落沙沙的细碎声音,笛声之停下。这次也是幻觉么?在脑海内想象有人向他走来,施舍一丝垂怜。但怎么可能有人呢?
可为什么幻觉如此真实?有不大均匀的温热吐息倾吐在手心,蔓延向颊边。他睁开眼,视线里是一张逆转过来的面容,发丝间有朦胧的光晕随拂过的夜风打转,红色的双眸因逆光而晦暗不明,如冰冷的白雪上缓慢渗透的铁锈般冷凝的红,是暗郁又美丽的。垂下眼睫凝视着他,眉眼带笑,如伊甸园中的禁果流转开润泽的漩涡,带着引诱而惑人的意味。
不是梦,恍惚间他想,慢动作地眨动眼睫,笑起来:“不是在吹笛子吗?继续啊。”对方从唇瓣间憋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爆破音:“噗……”
国王杰瑞的指尖点在他的掌心,微蜷间留下几分暧昧:“你是做梦了吗?我的笛子不是早断了吗。”
大悟间,海盗杰瑞才悠悠想起,国王杰瑞的笛子因被他父皇嫌弃“上不得台面的廉价乐器”,早被折断湮没在皇宫的土地里,与主人遗落下的不甘一起,被埋葬了。
他坐起,比半跪着的国王杰瑞略高出些许,安抚性质地捏捏对方的食指:“没关系,以后你做国君了,每天让乐师给你吹笛子,不准奏别的。”
“还不放弃我呢,先生?”似是被逗乐了,国王杰瑞笑了笑,又重拾起那个重复过多次的对话。
“为什么要放弃?”海盗杰瑞看着自己玩弄着的手指,显然对它更感兴趣些,“你可是完全往着我预料中相反的方向发展了啊,皇子殿下。我喜欢这种意料之外的小惊喜。”
不再是蜗居于笼中高傲矜持的金丝雀,而是将獠牙匿于绚丽花纹后的剧毒蛇类。
“那么现在的我,是否有资格得到先生的一份成人礼了呢?”
“当然,你想要什么。”海盗杰瑞倒是惊诧于他的直白,扬起眉梢,便觉对方指腹贴在掌间,力度不大却一笔一划地写下四个字母,神色于云雾般的缥缈阴翳下竟衬出一丝专注,给人一种他在意着这些东西的错觉。
两相沉默,海盗杰瑞想去看他眼里的情绪,却被国王杰瑞巧妙地躲闪开相接的目光,斜向深浅不一的草丛间,似乎在萤火虫点点淡绿色的荧光间寻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东西,最终海盗杰瑞还是开口了,罕见地掩饰起自己那份莫名的热切,端的是严肃平静的口吻:“我很抱歉,小殿下,我的情况恐怕……很特殊。”
国王杰瑞抽回了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撕扯下灌木的叶与荆棘,在手背留下刮痕,冷冷地一勾唇角,语气仿佛孩童蛮横的命令,口气幼稚而天真:“为什么不行,因为你是个怪物,是吗,先生?”尾音上扬,怀着揭穿恶作剧时的小小得意与不快,他却霎时僵了僵。语间泄露了难以置信,微微颤抖起来:“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国王杰瑞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四年了,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吧。那么现在,能实现我的愿望了吗?”
海盗杰瑞不知该作何反应,理智上他无比清楚,是应当拒绝的。泥泞中的怪物,本就不应碰触光鲜亮丽的娇艳玫瑰;不应奢望有光能够莅临深渊;不在渴望那份遥远的救赎。但他不愿拒绝,他想一如既往成为异类,尝试追逐光芒,让灵魂脱离躯壳,向太阳的深处而去。
仅存的理智促使他徒劳地挤出一句:“可我是不完整的,你得到的也会是一份不完整的……”
对方用一种“你废话真多”的嫌弃眼神横了他一眼,打断道:“说完了?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有过的也不过是残缺不全的,就算不是,也会被想方设法弄得破破烂烂,不少你这一份残缺的。”
他随即又半眯起眸子,凑近海盗杰瑞的脸,略勾食指,海盗杰瑞脑后扎起的发尾便顺溜溜地散开,从他前倾的肩头垂落,国王杰瑞的呼吸铺洒在耳廓,引得他呼吸一滞,令他耳根酥麻的低语萦绕耳畔,大脑瞬间空白:“海盗杰瑞,我们可不是你以为的什么肉麻的救赎关系,不过是在泥淖中挣扎的同类享受暂时欢愉而已。”
“我不是什么你臆想中的神明,只是披上华服的毒蛇罢了。”


“无论怎样,你都会帮我登上那个位置的,对吗?”国王杰瑞笑吟吟地歪过脑袋,直视着眼前的人。对方顺从地垂下眼帘,笑容却无比随性狂妄,自信得如燃烧中的烈日:“当然,义不容辞。”
“我不怀疑。”年轻的王储淡淡地撇下这么一句,笑意明媚得欲从眸中溢出,“反正明天就全都结束了,对吧?”“当然,”海盗杰瑞看了眼天色,“毕竟谁都不会防备你这个最‘孱弱’的继承者。”
一个小小的扮猪吃老虎的把戏罢了。国王杰瑞不过正好利用了父皇束缚他的枷锁,伪装成笼中折去翅翼的鸟雀,没人会知道那不复光洁的羽毛下隐却了最锋利的獠牙。
太阳落下了。
血红的落日一点点下坠,云霞也氤氲上鲜艳的色彩,于天空用血液书下失败者的耻辱,又仿佛因不甘而留下的爪痕。此时海洋将接纳所有泪与耻辱,托举起新生的胜利者。
模糊的光映入皇宫的窗,隐约将其间景象勾勒为简单线条。
国王杰瑞微微俯下身去,红眸倨傲地垂下,裹挟着漫不经心的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即将成为过去式的帝王,启唇轻声道:“退位吧,父皇。”
“你一直筛选的胜利者诞生了。”
已然衰老的国君望着为自己所不喜排斥的小儿子,混沌的眼里映出一轮坠落进海底的血色落日。
“……我会宣布退位的。”
“你当然会,败者没有选择权。”国王杰瑞声音带着愉悦的上挑尾音,他转身离开,为屈辱的败者留下一丝自我安慰的余地,穿过礼堂,脚尖毫不在意地拨开两具已然冰冷的碍事尸体。
然后他看见了一双弯起的、灼热的金色眼瞳,终于露出一个真情实意的笑来,紧接着如鸟雀飞掠,陷入天空。
彼此交换了一个带着血腥与荣耀的吻。
“所以我完成了你的要求,一个疯子的要求。”
“要什么奖励吗?”
“带我去看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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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天:完!!!结!!!
笑天:(欢呼ing
笑天:全文大概有7k+,挺长的,快把我抽干了都,感谢食用!
笑天:不要白嫖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