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32
桑桑并没有打断这一切,因为她知道,范闲是一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他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失去自己心里的那条线的。
“我若不是走投无路,断不会这样跪在你面前!”滕子京抬起头,眼里满是屈辱。
范闲也满脸认真:“我知道。”
“我现在连做人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不要再逼我……我可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滕梓荆红了眼眶,缓缓地将那把匕首给收了起来。
“这我也相信。”
滕子京整个人都颓废了起来,连声音都带着些哽咽:“ 我发誓!那份文卷并非绝密,你是缇司,拿出来轻而易举,绝无后患!”
范闲抬头看着屋顶的粱顶,缓缓叹了一口气:“哎……”
他走到了跪在地上的滕梓荆面前,然后蹲下身子看着滕子京的眼睛:“我再说一次……我!不!乐!意!”
滕子京紧紧盯着面前的范闲,连脸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现。他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匕首尖对准了范闲。
桑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只要滕子京敢出手,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她给范闲的保障,也是给范闲的底气。
范闲并未起身,他只是蹲在地上,用眼睛淡淡的看着滕梓荆手里的那柄匕首:“我要是帮你……有另外一个条件。”
说完,他才站起身,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滕梓荆:“告诉我,那份文卷上是什么;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要刺杀朝廷命官;告诉我,你放弃一切……是为了什么。”
滕子京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范闲。
桑桑看着身着蓝衣的范闲,无声地笑了。
你看,我把你的儿子养的不错吧~
范闲他……真的是一个好孩子,他跟那个人一点儿都不一样。如此,你也该……安心了。
事情,是这样的:
少年时的滕梓荆年轻气盛,他一心想要行侠仗义,最是见不得那些穷苦人家受欺负。
有一天,他救下了一对被官兵欺打的夫妇。只是,那个官宦人家并不甘心就此放过他,所以直接污蔑他谋害朝廷命官。而那对被他好心救下的夫妇,却变为了指控他罪证的人,也成为了压到他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至此,滕梓荆被判了……满门抄斩。他的妻子刚刚怀有身孕,所以他便去求情。可是,他们却对滕子京说:
“国法森严,不能徇私 !”
多可笑啊…………
范闲倒酒的手猛地滞住,好半响,才继续到起了酒。
不过好在监察院出手,让他们一家成功免除了一死。而作为条件,滕梓荆成为了监察院的一员。
滕子京也觉得可笑,若是他不曾习武,那他现在的坟头是不是早就已经生草了!
厄运啊……就是专找苦命人。
滕子京双眼泛红,滚烫的泪水就这么划过了脸颊:“没错,我现在是活着。可很多人……早已经冤死了。”
范闲的心里泛起了一阵涟漪,就在此刻,他似乎真的懂了桑桑曾经给他讲起的,他娘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