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之若鹜”
梅开二度醒过来的江知珩入眼便是隐隐透过缝隙进入的光亮，他皱了皱眉，抬手就要摸眼上的丝带
“醒了？”，坐在床边的苏昌河一手拍下江知珩抬起的手，“你这眼睛有点不寻常”
“半日后再摘下”，出口的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苏暮雨，听声音似乎是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江知珩慢慢地想要坐起身来，但在坐直之前，左肩却碰到了一个壮实的肩膀
不是很习惯什么都看不见的江知珩下意识地睁开刚刚闭上的眼睛，发现什么也看不见后便抬手去摸，却被一只不算细腻却有些灼热的手给抓住
“苏昌河？”，江知珩喊了一声苏昌河的名字
而那只手的主人竟是搂住了江知珩的腰，亲密无间的不像刚认识的人
后知后觉的，眼睛传来了一阵疼痛，脑子也传来晕眩的江知珩用力闭上了眼睛，抱住脑袋晃了晃以试图缓解
下一秒，抱住脑子的手被那灼热的另一只手拉过，感觉自己靠在苏昌河肩上的江知珩察觉到了体内的热意
“你在给我输内力？”，江知珩右手一抬，搭上被握住的左手的手腕，察觉到脉象平稳，只是身体内力缺少
“不对，我内力消耗的如此之快”，终于发现华点的江知珩皱眉，“是因为——眼睛？”
“六通之术？”，收回手的苏昌河轻笑了一声，想到了佛家的六通之术来解释江知珩突然轻功与眼睛的进阶
苏昌河凑近了些许，仿佛孩童一样地靠在了江知珩的颈窝上，吐息直愣愣地贴着他的脖颈：“大罗汉拳和伏魔拳，你，师出忘忧？”
江知珩向相反方向歪头，却是感受到了腰间传来的阻力，吐息滚烫，但对于他来说却像是缠绕上猎物命门的毒蛇，吐着杏子就差一口把猎物吞下
——不寒而栗
“若我告诉你，你们能否答应不动我师父？”，既然躲不开便不动的江知珩转而开始谈条件
苏昌河没有开口答应，暗河之人，多的是身不由己，反而是苏暮雨开口：
“吃完饭后的半日中练习听声，后半日摘下丝带适应，晚上巩固你的境界”
避开了回答
江知珩也不气馁，本来就没觉得他们一定会答应，下意识抬头去听声音的来源，随后才反应过来苏暮雨似乎到了床榻之前
苏昌河看到江知珩的反应后轻笑了出来：“你这听声着实差了点”
比起昨日练武时的反应，像一只蜗牛和一只兔子
江知珩丝带下的眼睫颤了颤，他确实从未练习过听声
闭着眼睛的江知珩掀开被子，可能是看出他要下床的动作，苏昌河将手收了回去
而江知珩坐直身下床，抬起手，试探地走了几步，随后就撞上了床榻前的苏暮雨，他搭在他的手腕：“我身上的那些药呢？”
苏暮雨有些无奈，江知珩的听声宛如一个普通人一样，他的师父当真没有教过他，而手上却一把握住了江知珩的手，带着他来到了桌子前
黑色的眼瞳中映着江知珩的影子，像是多年前一样，唇红齿白，皮肤白皙，苏暮雨垂了垂眸，将一个药瓶放到了江知珩的手心
手下的皮肤温暖，透过外表融化了他的灵魂
苏暮雨有些失神，下一秒便面色正常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与苏昌河一样看着江知珩的动作
闭着眼睛的江知珩拿起药瓶，打开，用鼻子闻来辨别瓶中的药/毒，很快边找出了他想要的两瓶：
“这两瓶送给你们”
二人对视一眼，作为杀手的第一反应这是毒的苏昌河接过瓶子，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毒？”
“毒？”，江知珩因为手中还有一瓶药的原因还保持伸出手的动作，听到这话后轻笑了一声
他不再遮遮掩掩，带着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豪气，一手背身，脊背修长挺直：“我师出药王辛百草，用毒？非我最擅长”
“假死药，还魂丹，续命丹”，一颗千金难求的药被江知珩说的像不值一提，随处可见，“三颗装在一瓶，假死药为黑，还魂丹为褐，续命丹为白”
“太贵重了”，饶是苏暮雨也掀起些许震惊的眸子，皱眉推脱
“不贵”，江知珩歪了歪头
辛百草为他准备了四瓶，两瓶这样的，两瓶5粒续命丹，不过这个，他没有和盘托出
“三日之后的顾晏两家，你保我不受风波，此为一恩”
“助我升上自在地境，精炼我的功法，此为二恩”
“再遇之时，你从暗河之人中不杀我与我朋友，此为三恩”
“三日之中，我衣食住行皆有你来负责，此为四恩”
“受此四恩，此礼不贵”
一千两一匹的云烟细棉为眼上丝带，燕玉觞，织金锦为衣，精致而金贵，江知珩并不知晓这一点，倒是苏昌河在听到第四条时看了眼江知珩
“那也不如这瓶药”，知晓这一点的苏暮雨淡然拒绝
“那便是，我从心而想，想要给你”，“看不见”的江知珩却精准地“看向”了苏暮雨，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回事
“你可愿接，暮雨”
末尾二字一听，从心底感觉酥麻感的苏暮雨眼眸闪过潋滟，喉结紧了紧，最终有些触电般地接过了那手中的药瓶
“以后，切勿如此”，垂了垂眸带着江知珩坐下的苏暮雨自己也坐了下来，遮掩般地喝了口茶水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江知珩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身在暗河，处在黑暗中的他不知为何，就是接过了这份灼热，那药瓶被他收下放在了衣里
不该如此的，苏暮雨敛了敛眸，指尖轻颤一下，最终幽幽在心底叹了口气
只他自己知道，纵使理智万般警告他，他心没有一丝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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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送上了桌，看不见的江知珩被苏昌河忽悠
夹起一块菜的江知珩问向那带着他手的苏昌河：“这是什么菜？”
“土豆”，苏昌河带着恶趣味笑意的嗓音回答
闭着眼的江知珩将其放在自己鼻下闻了闻，青菜的闻到涌入，他放下那跟青菜控诉：“骗子”
对此，苏昌河笑出了声
“暮雨，这是什么菜？”，重新夹菜的江知珩问向苏暮雨
被迫参与两人“斗争”的苏暮雨虽有些无奈，但仍回答：“鸡肉”
看到乖乖将鸡肉吃下去的江知珩，苏昌河挑眉，似是开玩笑地说：“若你叫我昌河，我便不骗你，如何？”
苏昌河的指尖抚上江知珩的脸颊摩挲，手下的滑腻不似男子，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他微微扬起嘴角，等到了——
江知珩乖乖喊了一声：“昌河”
苏昌河噗嗤一声，畅快地笑了出来，站在江知珩身后，身影半罩着他，带着他的手，夹起了一块鸡肉喂到嘴边：“这是鸡肉”
有些迟疑的江知珩还是张开了嘴，确实是鸡肉
江知珩看不见，而苏暮雨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带着警告意味地看向苏昌河，也喊了一声：“昌河”
声音低沉，而苏昌河却是无声地笑着，看向了看着他的苏暮雨，手上却仍接着为江知珩吃饭
苏暮雨也与他对视
暮雨，你可知晓，久不见阳光之人，见到光的时候会怎么样？
——趋之若鹜
——不死不休地纠缠
他既已伸出手，那便将他拉下来，站在江知珩背后的苏昌河眼瞳幽深，仿佛已经锁定了猎物的毒蛇
而苏暮雨却是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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