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无题
“正因为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才更该懂分寸!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心里就没个数?”
东秀兰猛地转过身,杏眼圆瞪,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胸口因怒气起伏不定:“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眼里半分规矩都没有!”
男人脸上掠过一丝阴郁,眉头拧成疙瘩:“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我不过是……”
“够了!”东秀兰厉声打断他,手里的洗衣盆往地上重重一墩,水花溅了满地,“从今往后,少往我家踏一步,听见没有?”
说罢,她丢下盆里未洗完的衣裳,转身快步冲进屋里,“砰”的一声甩上门,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
白亥借着东秀兰的视角,从门缝里往外瞧。
院子里的男人还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先是委屈巴巴,转瞬便凝成了化不开的怨恨,到最后,那双眼睛里竟透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看得人后背发凉。
“这就是村长的亲舅舅?”白亥心里打了个寒颤,暗忖道,“这眼神,太不对劲了,透着股邪乎劲儿。”
画面一阵眩晕,再次清晰时,已是深夜。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顶的瓦片上,溅起细密的水雾。
东秀兰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壶烫好的米酒,酒壶旁的瓷碗里已经空了大半。她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涣散,没了半分平日的利落。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遭这种罪……”
“吱呀——”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夹着雨水灌了进来。
那个年轻男人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一双眼睛像饿狼似的,死死盯着东秀兰。
“姐……”
东秀兰抬起醉眼朦胧的脸,看清来人后,眉头一蹙:“你……你怎么来了?这么大雨……”
“我来看你。”男人迈步走进屋,反手带上了门,将风雨隔绝在外。
“你出去……我不想见你……”东秀兰挣扎着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可酒精早已麻痹了四肢,身体晃了晃,又重重跌坐回去。
男人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猛地抓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姐,你知道吗?我打小就喜欢你,不是姐弟的那种喜欢!”
“你胡说什么……放开我……”东秀兰用力想抽回手,可浑身绵软无力,哪里挣得开。
“我没有胡说!”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里满是偏执,“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装作看不见?”
东秀兰拼命挣扎,桌椅被撞得砰砰作响,画面也跟着剧烈晃动起来。
最终,一切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黑暗散去,新的画面映入眼帘。
还是那间卧室,只是墙上的日历已经翻过了几个月。
东秀兰坐在床沿,双手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的表情复杂得让人揪心——有对腹中生命的本能怜惜,又有对这份孽缘的深深厌恶,两种情绪在她眼底交织撕扯,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孩子……我的孩子……”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你不该来这世上遭人指点,可我……又怎么舍得放弃你……”
画面再次跳转,已是数月后的产房。
东秀兰躺在床上,浑身被汗水浸透,头发黏在脖颈上,脸色苍白如纸。接生婆抱着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走出来,脸上堆着喜色,高声喊道:“生了!是个带把儿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门外,东秀兰的丈夫早已急得团团转,闻言瞬间红了眼眶,几步冲进产房,紧紧握住东秀兰的手,声音哽咽:“兰儿,你辛苦了!咱们有儿子了!以后日子就有奔头了!”
东秀兰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脸上没有丝毫初为人母的喜悦,只有一片死寂。
白亥顺着她的目光往门外瞧,只见那个年轻男人——东秀兰的亲弟弟,正站在角落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死死盯着襁褓中的婴儿,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让人不寒而栗。
“草。”白亥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TM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时光荏苒,转眼间孩子就长到了三四岁,粉雕玉琢的模样十分招人疼。
可东秀兰对这孩子,始终冷淡得很。饭会按时喂,衣裳会按时换,却从不肯抱他一下,也很少跟他说句话,眼神里总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倒是东秀兰的丈夫,把这孩子当成心头肉,每天下地回来再累,也总要抱着孩子逗弄半晌,脸上满是慈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