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不归

“复仇？何来复仇一说？你父亲身居高位，却利欲熏心，鱼肉百姓！一次次逾越律法！如今结局难道不是咎由自取？你有什么脸面复仇！”

听着姑姑的训斥，李洛林低着头，怒气不断增生。连呼吸都变得沉闷许多，仿佛一头即将发怒的恶虎。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凶厉。可只是一瞬，他看到了姑姑的脸……只见黄陵已经泪流满面，就算神态狼狈，语气也没有一丝颤抖。

虽然她身为尘风谷的女帝，但也不可能毫无感情。可面对侄儿，这是她必须教他的。

“姑姑……”李洛林眼中的凶厉消散，转而变为了关切。黄陵取下发簪，无奈地说:

“你知道为什么明明不便，姑姑还是要留着这一头长发吗？只是因为你爹说这样更好看而已……也算讽刺了，他不在了，姑姑还是舍不得剪。”

话毕，黄陵收起了情绪，打算带他去其他地方。李洛林吞了吞口水，乖乖地跟着姑姑。

宗门内的人似乎不多，他们走了许久也没见几个弟子。这里的一墙一土似乎总蒙着一层去不掉的黄尘。

在宗门偏右，一间屋子里，正断断续续地传出呼呼噜声。里面堆满了书，书架上、地下、桌上都放在不知写着什么的书。

桌上一人正趴在书堆后休息，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灰衣布服，脸蛋也十分清秀，像是个书院的书生。

突然，门外响起几声脚步声。听闻，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却见来人已经到了桌前。

定睛一看，原来是黄陵来了。她立即坐正，伸手挠了挠脑袋，又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才问道:“这不是黄陵姐吗？今天不是休息吗？虽然说是有事，可今天也做不完了，你都几个月没有休息，今天歇一下吧……哎，这怎么有个孩子？”

自顾自说了半天，她才注意到黄陵身后跟了一个小男孩。黄陵也终于有机会开口:“水秀，我在沙漠里捡到一个孩子，他是个孤儿，一个人走失到这里，无依无靠的。他资质不错，我最近也想收个徒弟，你帮我写一下吧？”

“哦……”说罢，水秀开始在桌上找起了书。一把抽出一本有些老旧的书册，向后翻了大半，又提起了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洛林愣了好一会儿，后缓缓地说道:“李路绝……”

黄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最终又咽了回去。随着水秀落笔，李路绝便成为了尘风谷的新弟子。

回到房间，黄陵明白其用意，李叶因贪污处刑，如果被人发现传到函古城，说不会引来麻烦，可是……

黄陵拉着李路绝坐下，摸着他的脑袋，怜爱地看着他:“告诉姑姑，为什么要叫李路绝呢？”

“因为我已经无路可走了……除了姑姑，我已经没人可以依靠了。”这个孩子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黄陵都有些意外。

说罢，她把李路绝缓缓拥入怀中。从今往后，这个孩子可能都只有她这个姑姑一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