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论逐渐熟悉的技巧
好心办了坏事的敦实大汉站在原地挠了挠脑袋，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按照原计划继续行事。
到底是事关自家的小妹妹，砰芭犹豫片刻后决定先给老四他们报个信，却没想到呆在宅邸里的同僚们在几秒前恰好从懂事的小家伙那儿得到了消息。
——她们的好奇和探求无关紧要，继续计划就好，多注意那个拉提。
基拉度淡漠的声线从链接的另一端传来，还未等他的话音落下、又有一人加入了通讯。
——四年F班和A班的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等后半节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出手，动静别太大了。
通讯因为来人的罕见而有了短暂的沉默，最终还是基拉度开口调笑起了对方。
——看来我们的校长大人如今也终于学会在工作时间联系我们了，如何？今天的行动有兴趣看两眼么？毕竟要涉及到智圣女的好弟子，你就不好奇她教了那个拉缇多少东西？
里斯因为这明晃晃的揶揄安静了片刻，再出声时语气里带上了浅浅的无奈。
——我的旁观与否不会改变任何事实。更何况芙洛媞也只从我这里学了两招混法，即使她对拉缇倾囊相授、也只能止步于此。
——止步于此，是指拉缇学会了你的万事碎碎碎？
这一次出声的是滑士厄。鲜少在集体交谈中发表看法的男人语气冷漠，却掩盖不了其中的嘲讽意味。
基拉度则在他的反问后发出了应景的一声轻笑。
天知道他们昨天听到“拉提天女掌握掌握第七混徒的唯一性混法”的消息时究竟受到了多大的震撼，哪怕沉稳如基拉度与滑士厄都冷不丁当场感叹了一下这两组师徒的敢教与敢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消息是砰芭带回给他们的，若是让小家伙独自见证了这一幕，他们怕是又要多做一层掩护。
不过说起小家伙——
枯龙下意识捻了下羽毛，在通讯中开口的同时现实中的目光也望向了基拉度。
——小薇儿没事么？没被天女们好奇她身份的事情吓着吧？
基拉度闻言又轻笑了一声，还未回应就被砰芭抢了先。
——薇儿没事。
第二混徒简短地应了一句，同时遥遥地望着教学楼的方向。在四年F班门口的位置，他们的小妹妹正仗着自己长了许多的身高把小半个自己挂在了露天的矮墙上、抻着两只手欢欢喜喜地朝他摇着手掌。
砰芭回应着朝薇欧拉挥了挥手，又催促对方把探出来的脑袋和手收回去。等小朋友乖乖缩回矮墙之后，他才在通讯里慢吞吞地补了一句。
——倒不如说，小家伙现在有点开心过头了。
其他混徒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他们巴不得自家懂事的小妹妹能更活泼点——只要不是朵蜜天女的那种“活泼”就好。
——我早上不回来了，在东音小学再看看情况。
——到时候记得避开薇欧拉。
——我知道。
……
大半个上午就这样平静无波着过去，终于到了里斯所说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间。
兴致勃勃地期待着自由活动的小朋友抱着安真真递给她的排球，安安静静地坠在小伙伴们身后，浑然不知自家家长正躲在操场的另一头、小心翼翼地绕着她走。
在一段时间的搜索后，三个女孩终于在某片角落找到了一个既不会太晒、又足够她们活动的空旷位置。安真真与林佳善不约而同地在阴影笼罩下长舒了一口气，薇欧拉则睁着一双剔透的猫眼静静地望着她们、在思考了片刻后将怀里的球伸了过去。
——练习。
哪怕是相较于同阶段的人类幼崽，薇欧拉也算是寡言的一类。虽然在进入东音小学后她说话的频率和时长都在不断增长——主要还是因为交流的对象从能够轻松理解她的家长们换成了大把的陌生人，她也被迫习惯了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沟通方式——但小朋友想要节省语句的心思从未有过减退。
如果是已经和她慢慢熟悉起来了的小伙伴们，大概也可以理解她的意思？
薇欧拉怀着些许的期待，将捧着球的手又往前绷直了一点。
林佳善眨了下眼，上前扶住了险些从薇欧拉手中滚落的排球。然而，她并未接过球、反而把它再度推回了薇欧拉怀里。
小朋友茫然着抬头，却见林佳善正微笑地望着她。
“薇欧拉要不要先试试看？”戴着发箍的女孩笑着建议道，“我和真真都已经学过怎么颠球了，但刚刚入学的薇欧拉还没有试过吧？”否则，刚刚薇欧拉也不会盯着几颗球一脸好奇了。
的确不曾接触过人族运动的小朋友犹豫了一下，在她回应之前、她的小伙伴就兴冲冲地凑到了她身边。
“薇欧拉是不知道怎么做吗？我可以来做示范！”安真真从她的左边绕到她右边、又倒退着跑到了林佳善身边，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活力，“把球给我吧！薇欧拉先在旁边看着！”
薇欧拉已经习惯了她活力四射的模样，也没被她的一惊一乍吓到。点点头、把球递过去，小朋友就自发拉着林佳善跑到了树荫下坐下，认认真真地看安真真表演颠球。
小朋友就连坐下都是大剌剌地伸直双腿、手掌撑在身前的幼崽模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颗在半空中一抛一抛的球，看上去专注极了。反而是抱着膝盖坐在她身边的林佳善把脑袋压在了膝盖上，歪着脑袋看着认真的薇欧拉，没有出声。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晃晃了，小朋友没过多久就把脑袋转了过来，又学着她的样子歪下了脑袋，还因为没有膝盖在前面支撑所以往下栽了一段。
林佳善闷笑着帮她扶了下脑袋，以不会打扰到安真真的音量小声问道：“薇欧拉今天开口的次数变少了，是有不舒服吗？”虽然她看对方似乎精神很不错的样子，心情也很好。
肢体语言来回答这个问题难度太大，薇欧拉眨了下眼、最终还是开了口：“没有不舒服，薇儿是本来就不习惯说话。”
林佳善稍微愣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对方几周前还总是在说一些短语：“所以，薇欧拉是最近和大家交流久了，说话才慢慢流畅起来的吗？”
薇欧拉点了下头：“要向不熟悉薇儿的人表达清楚意思，所以说长句子。”
“但和熟悉的人，薇儿想偷懒。”小朋友逐渐言简意赅起来，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小善和真真，是薇儿熟悉的朋友。”
见对面的林佳善神色似乎有些飘忽，薇欧拉不解着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可以吗？”
林佳善猛地回过了神，条件反射一样脱口而出：“当然可以！”等话音落下，她又放松了下来，朝满脸疑惑的薇欧拉露出一个微笑，“抱歉，薇欧拉。我刚刚只是太高兴了，谢谢你把我和真真当成可以依赖的朋友。”
小朋友闻言亮了亮双眼，又学着林佳善的样子蜷起了腿、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里。在林佳善的视角里，一颗小小的团子独自窝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始慢悠悠地左右摇晃起来。
薇欧拉，真的很开心呢。
说起来，听真真的意思，薇欧拉不久后也能来仙乐屋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小善，薇欧拉！你们到底有没有看我呀！”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还在执着颠球的安真真幽怨地喊了她们一声。
“在看了，真真超厉害的。”思路被打断了的林佳善笑眯眯地应着，薇欧拉也在她身边赞同地点着脑袋。
“超厉害的！”薇欧拉也脆生生地喊了一句，亮晶晶的双眸笑得弯起。
原本还在寻求小伙伴关注的朵蜜天女忽得害羞了起来，含糊地“啊，嗯”了两声，转而更用力地颠起了球。林佳善则转头与薇欧拉凑在一起闷笑了两声，刚想再和小朋友咬两句耳朵、却见对方忽得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林佳善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除了一群学生以外什么都不曾看到。她轻轻皱眉，往薇欧拉的方向又靠了些许：“……薇欧拉，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朋友面上完全失去了情绪，连一双猫眼中的光亮都缺少了些许、显得十分严肃。林佳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点，直觉她现在的状态不对。
正犹豫着是否要再喊小朋友两声，林佳善便看见薇欧拉猛地眨了下眼、恢复了正常。
定了定神，神色严肃起来的法苏天女又轻声重复了一遍问句：“薇欧拉，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薇欧拉睁着黑眸转向她，过了一会儿才抿了下唇，同样放轻了声音：“小善，薇儿想去那里看看。”
薇欧拉她……不肯说原因吗？
林佳善静静地看着她，眼见小朋友把嘴巴抿得更紧了一些，她也不再追究，轻轻叹了口气便站起了身。
拉起薇欧拉的同时，她也没忘记喊一声还在与排球较劲的同伴：“真真，可以停下啦！薇欧拉说想要去别的地方瞧瞧，我们一起吧。”
自从被安真真接过后便再也没落地过的排球终于回归了地面，安真真一边呲牙咧嘴地搓着被撞得通红的小臂两侧、一边还不忘嘟囔着嘴硬：“啊——我可是马上就要破纪录了欸——”
“好啦——知道你厉害啦！破纪录的事情下次有机会再说。”林佳善笑眯眯地推着安真真往外挪步，一边又朝着薇欧拉眨了两下眼。
小善没有问下去欸。
稍稍定心一些了的薇欧拉也朝她眨了下眼，哒哒哒地跑到两人身前，指明了方向的同时摆出了一副带路的架势。
直到背对着两人，小朋友才真正地皱起了眉头，先前压抑着的担忧与疑惑也显露了出来。
刚刚的方向……有混乱舞法的气息。明明知道美瑰姐姐和芙洛媞老师也在附近，明明她的家长们在转变舞法力后每次强行使用混乱舞法都会虚弱片刻……
没有避开圣女、使用的还是混乱舞法，单这两项异样就够薇欧拉察觉到些许不妙了。
砰芭哥哥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