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和裴照

得裕和尚一时沉默。

　　裴照道：“这一切全因柳江梅而起，而你们张家作为他的后盾负有必不可少的因果！”

　　“张家真是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势力，比之九天不遑多让，我为了和你们对抗，不得不借用朝廷力量，可在我入朝之后才发现，这世上似乎没有你们张家渗透不了的地方，而我唯一的机会就是徽宗那个昏君，我打着他的名义崇道抑佛，可惜收效甚微，但我没想到……”

　　说道这里他目光灼灼盯着和尚，“百里之堤溃于蚁穴，你们张家自己乱起来了，这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一件事啊。”

　　得裕终于变了神情，不再是那副无动于衷表情，“柳江梅……您说的可是梅先生？”手中佛珠转动，和尚十分坦然，“先生崇道抑佛收效甚微，因为张家并不是佛啊。”

　　裴照一挑眉，“想起来了？梅先生……看来他在你们张家地位的确不低，已过了几百年还是提起他的名字就有人记得，至于张家的事，我也是后来才逐渐想明白的，佛儒道本就是一家，张家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以区区佛门代替。”

　　得裕和尚手里动作停下，篝火并不大，甚至无法夺走月光亮色，他一张脸也如满月盈盈，”如先生所说，梅先生故去已有二百多年，何事要纠缠到如今呢？”

　　裴照没有提起自己被当做蛊来炼制事情，只问道，“大唐灭亡可与他有关？”

　　得裕和尚眨眨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裴照继续道：“他为唐僖宗国师，然从未有一日想着报效家国，反倒是阴谋卷起四方战乱，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唐亡之后再也没有那样的天朝上国出现了，不知那时你们族长可也像如今这般派人询问过！”

　　得裕和尚摇头，“若唐亡了必是因为该亡，而不是梅先生一人所能做到，万事万物皆有轮回，大唐气数已尽。”

　　“你觉得是我在冤枉柳江梅？！哼！还是照你们的话说，那宋亡岂不是也是该亡吗？”裴照冷笑一声，拨弄着牛粪燃料堆，道：“柳江梅原姓杨，祖上乃是大隋皇室，他阴谋颠覆大唐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你敢说你们不知道？”

　　“家国废立全在你们之手操控，就是如今，我若猜的不错，金国灭北宋，但他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吧，还是说，你们觉得不论谁当家都只属于内斗，所以可以看见当看不见？！”

　　得裕和尚听着这些话若有所思，这才明白为何离开泗州城时，族长特意嘱咐，这位先生是有大才德的人，无论如何莫要激怒他，如今中原战乱，张家更是忙的不得了，不能再来一次靖康之乱了。

　　“先生既然了解我们张家，就该明白我们从不会主动插手国家兴亡之事，一切皆顺势而为。”

　　“不，我不了解，所以我不确定那究竟是柳江梅一人主意还是你们背后支持。”裴照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现有了解也无法深入这个家族，但他面上没有表现，“你们张家究竟想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