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不知道阿母在外面听了多久,绾绾和嫋嫋赶紧行礼,萧元漪看着她们行礼还算规矩点了点头,总算没有那么不满意了。
嫋嫋:“阿母,你为什么同意二叔母住在主院,你能陪阿父上战场就不是个软柿子,为何那般让着二叔母?”
萧元漪:“我自有分寸,你一个小女娘不必太在意这些。”
看到两个女儿这可怜模样,程始心疼坏了,反而是萧元漪看不惯嫋嫋的性子,看她不依不饶就要训斥。
绾绾赶紧打断她的话,“阿母,有些话说出来伤人,还是不要开口的好,阿母觉得我们姊妹性格不好,那阿母可知,这十四年,我们过的什么日子,竹简上的只言片语,就能写尽我们这十四年的苦难了吗?阿母可知,我们若是性子不强势些,能活到阿父阿母回来吗?”
萧元漪被绾绾这么一问也发觉了,她的两个女儿性格是一样的,只是嫋嫋顽劣,有什么不满当即就开口表达,绾绾不是,她不和他们夫妻顶撞,但要是事关嫋嫋,绾绾也不会坐视不理,反而一字一句都带着刀子,扎心的很。
萧元漪:“你们两个好得很,一件小事也要追根究底,须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绾绾:“所以阿母觉得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就要让自己的女儿打落牙齿和血吞吗?阿母这是慷他人之慨,还是刀没砍在自己身上无法正常体会?”
绾绾知道这话说的重了,但她知道响鼓还得重锤敲,她不想她们姊妹以后和阿母就像陌生人一样。
萧元漪:“看得出来,绾绾书读得不错,嫋嫋想来也是如此,也就规矩差些,不妨事,以后你们俩就搬到阿父阿母隔壁,阿母必然精心教导,绝不藏私。”
这话一说,嫋嫋都坐不住了,是,她们姊妹是读了书,但也就是读了书,认了字而已,她知道,绾绾读的不错,可是她真的不考状元。
嫋嫋:“阿母,绾绾说错了吗,你若是在这里另有安排,你就说一句完了,非要故弄玄虚,我们姊妹以为,阿父阿母回来了,我们除了不用在庄子上受苦,还可以有底气挺起腰板不被人欺负,就算被欺负我们是有阿父阿母的女娘,也能报复回去,结果呢,白白期待一场。”
程始看到他的新妇和女儿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心里别提多急了,可终究是他们夫妻对不住嫋嫋和绾绾,哪里能不教而诛啊。
程始:“好了,元漪,嫋嫋和绾绾之前受了不少罪,不喜欢娣妇也很正常,我们做父母的,还和孩子计较不成。对了,嫋嫋,绾绾,你们阿母回来的路上还说,也不知道你们这么多年可好,她这些年给你们存了不少好东西,看你们这衣服粗糙的,等等你们阿母就过来给你们量体裁衣。”
绾绾:“绾绾和嫋嫋谢谢阿父,谢谢阿母。”
绾绾私下了拉了拉嫋嫋的衣袖,嫋嫋虽然没有开口,但还是和绾绾一起行礼感谢。
绾绾和嫋嫋回到两人的房间里,从角落里的箱子里拿出了两套衣物,绾绾这些年给别人做衣服,怎么可能不给自家阿父阿母做,嫋嫋嘴里说着那么多年就几封书信,对她们的爱想来也有限的很,但听到绾绾要做衣服,她也没闲着,帮着绾绾在一边分线,穿针打下手,可以说,这衣服一针一线都有她们姊妹的真心。
两人把衣服拿出来又整理了一遍,虽然她们自己穿的不好,但有余钱都在这两套衣服上了。
本来她们好好在屋子里等着阿母来,谁知道听到阿父在大母屋里给阿母说话,嫋嫋感慨阿母好本事,谁知道这么不巧就被阿母听到了。
看到拿着尺子站在门口的阿母,绾绾若无其事的行礼,即使嫋嫋被打了一尺子,还被罚抄《礼记》,绾绾也没顶撞她。
萧元漪还算满意,知道两个女儿给她和夫君做了衣服也欣然接受,绾绾求着阿母不要罚嫋嫋禁足,萧元漪耐不住也答应了。
萧元漪:“既然你们两个自己会做衣服,我就不费这个心了,尺寸自己量,回头看是自己做还是找人做,随你们。”
等萧元漪离开,绾绾拿出药膏给嫋嫋擦药,这次是嫋嫋不对,非议长辈,两人都知道错了,这会儿还心虚呢。
绾绾:“嫋嫋,这次是我们错了,阿母罚我们是应该的。”
嫋嫋:“我知道,只是觉得倒霉,等了一天不来,刚感慨一下就被阿母听到了。”
绾绾听得出来,嫋嫋没有伤心,这就好,她们与阿父阿母多年不见,是要让阿父阿母看到真实的她们,接受她们,疼爱她们,所以不用做虚伪的假面。
两个小女娘没有吃心,更没有怪她们的阿母,却不知道,收到她们做的衣服,不说好坏,程始和萧元漪多开心,尤其是程始,要不是天色已晚,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显摆。
说是让她们姊妹自己做或者找人做,但第二天一大早,青苁还是带着许多珠宝首饰,华衣美服过来了。
嫋嫋看不过来,在绾绾看来却稀疏平常,不过都是阿母的心意,所以也做出一副喜欢的样子。
看到嫋嫋拿出一只银质花钗喜欢的不得了,绾绾看了看,选了最合适的地方帮她戴上,“嫋嫋好看。”
嫋嫋看绾绾也不挑,仿佛毫不在意这些,自己拿了一个白玉镯子直接给她戴上,还别说,绾绾手如柔荑,肤若凝脂,戴着还真美。
姊妹俩开心的试着这些首饰,直到萧元漪让人搬了竹简进来,看到那些竹简,嫋嫋的脑袋就开始疼了,仿佛又回到了焦先生给她们授课时的情景。
嫋嫋第一个投降,那些字认识就得了,难道还要她信手拈来,吟诗作赋吗?
绾绾:“好教阿母知晓,这《急就篇》和《仓颉》等启蒙读物,我们已是学过了。”
萧元漪:“学过了?恐怕嫋嫋不是这样想的,嫋嫋,既然如此,你就给阿母读读这篇。”
萧元漪随手拿了个书简递给嫋嫋,绾绾在这边看着,是《仓颉》,终于松了口气,嫋嫋学过的,不说背下来,嫋嫋读出来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不知为何,嫋嫋还是读的磕磕绊绊的。
绾绾记得,小时候嫋嫋就不喜欢读书,整日说着自己不喜欢那些,认得字就行了,但这些启蒙读物焦先生那是让她们背过的,怎么可能如今背不出来就算了,读的还这般磕碜。
绾绾不解,倒也没有拆穿嫋嫋,只等着阿母走后私下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