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湖游会（四）
由小厮一一放好了球，比赛正式开始。
明兰手持球棒，轻轻掂了掂，比家里的球棒略重些，可能是用的木料更为实在。
如兰先行击球，那木球直溜溜的滚出去，停在坡下。
后边蓝方有人想要越过如兰的球，用力过猛，重重击球，违规落败。
如兰得意的笑了笑，拉着明兰道：“六妹妹，我停的这位置还不错吧。”
明兰哄着如兰应了一声，其实哪里是她的球好，明明是蓝方的人太心急。
看着其他人打完，明兰轻道：“五姐姐，你先往左边打。”
“好！”如兰信心满满，“轻点，别太用力了。”明兰叮嘱道。
“哎呀我知道。”如兰上前，潇洒挥杆。
“啊......”木球的滚势比如兰想象的要猛些，险些撞上黄队，也就是齐衡一队的球。
黄队的球已经邻近球窝，若互相撞击，则算后者输一筹，如兰的红方还一筹未得，怎么能先扣一筹呢。
“还好还好。”如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公爷，看你的啦。”
两球距离很近，若是黄队的球发出撞了红方的球，便要算黄方输一筹了。
齐衡不慌不忙，将球往反方向略略敲击，与红方的球拉开一段距离。
而白方的袁文缨姐妹俩人见他二人焦灼，留出一片空地，她们倒得了渔翁之利，看准位置，正正打过去，巧入窝中，正得一筹。
这一场是小筹，满十筹者为胜，几番较量下来，白方略压黄方，红方一筹，如兰自知自己捶丸技艺平平，能入好几次已经很不易了，还多是明兰指点的功劳。
邻近决胜场，明兰自己还没打太多下，眼见落了下风，她换上了扑棒。
“六妹妹要打飞球？”袁文缨笑着看过去。
“见笑了。”明兰使出巧劲，木球跳起飞出，二棒就稳稳的落入窝中，好一出雁点头。
“打得好！”众人喝彩道，这一杆真是精彩。
齐衡本就时时看着明兰，看到这球，眸中更是闪过一抹异色。
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总是那么机灵聪慧。
墨兰在一旁看着，心里一沉。
小公爷家世鼎盛，翩翩君子，这样的人太耀眼了，是多少京中少女的梦中情郎，初入学堂的那几年，她也不是没有被他吸引过。
可那只是对优秀的人的倾慕之心，墨兰长大后些就明白过来，齐衡是齐国公家独子，而她不过是个从四品官家没了亲娘的庶女，她又有什么资格高攀齐衡，所以立刻止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齐衡这样炙热的目光......是看上了她家六妹妹了。
这不成，纵使明兰的生母，养育自己多年的卫小娘在盛家得宠多年，又自小养在祖母膝下，可在齐国公的眼里，明兰的身份并不比自己高出多少。
只要父亲没有登阁拜相，就算是嫡出的如兰，齐国公府都未必看得上。
小公爷这样看着自家妹妹，不是什么好事啊......墨兰环顾一周，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到齐衡的异样。
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恼恨，他这样瞧着自家妹妹，可不是给我们盛家惹祸吗，亏她觉得齐衡温润如玉，怎么如此不谨慎。
墨兰没心思再关注球打的如何，只一心看着齐衡还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好在他只是眼神追随，并未多说什么，很快这一场便结束了，仍由袁家和陈家的两个姑娘拔了头筹。
两人上前领了玛瑙手串，欢快的笑着。
如兰心宽，不大在乎输赢，或者说，她本就没想着自己能得奖，夺个第二名已经挺高兴了。
明兰也未使尽全力，对这位次很满意，不算太高，也不低，最是妥当。
赵策凡与齐衡的心思都不全放在球上，齐衡的一双眼全盯在明兰身上，而赵策凡……
见着幼年惊鸿一瞥的女子，他本是欣喜的，不由的多看两眼。
她本来也是瞧见了自己的，瞧着她有些呆愣的神情，赵策凡知道她认出了自己。
可是后来自己再偷偷瞧那女子时，却见她微微颦眉一门心思的看着齐衡。
原来……她也是齐衡的倾慕者之一？赵策凡觉得有些没趣，打得也没了意思。
“六妹妹……下局不打了，咱们回去吧。”墨兰见这局结束，连忙走前两步，拽住明兰的腕子。
“才打一场就走啊，我还没玩够呢。”如兰哪知道墨兰在想什么，有些不高兴道。
“就是，再玩一场嘛。”袁文缨拿了奖品笑着走回来挽留道。
明兰还当墨兰觉得自己在一旁被冷落了才能拉她们姐妹，“四姐姐，五姐姐还没玩够呢，要不你替我上场，和五姐姐一起玩一场？”
墨兰见此也不好强把两位妹妹拉走，如果明兰不在场上，应该也不太容易被人注意到吧。
她正要点头应下，如兰驳道：“墨兰的捶丸打得不好，叫她来我们还不得垫底啊。”
陈雪娇在一旁道：“输赢倒无所谓，大家不过一起玩玩罢了，四姐姐就一起来吧。”
其实她比墨兰还略大些许，只不过随着袁文缨叫了姐姐。
如兰见外人这么说，自己再拒绝倒显得小心眼了。
“齐兄，还打吗？”赵策凡问道。
“好呀，我球技不佳，策凡兄再陪我一场吧。”齐衡笑笑，明兰虽未上场，可她与自己在一处也是好的。
赵策凡点点头，看向那一团说笑的几个女子。
“那些个女子，似乎是姐姐妹妹？”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那得了第二名的两位姑娘是盛家的五姑娘和六姑娘。”齐衡也不太认识袁家的人，只对他介绍了盛家的两位。
“那旁边那位碧纱衣的呢？”赵策凡问道。
“是盛家的四姑娘。”
“盛家……”赵策凡一时想不起来是哪家人。
“是积英巷盛家，父亲是礼部太中大夫。”齐衡解释道。
赵策凡一向不在官场上用心，纵使齐衡说了官位也不知道是谁，只淡淡哦了一声。
敲锣声响，新的一局又要开始了。
几人走到阵前，摆好了架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