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论学堂

“小娘！”

今日放学后，明兰和墨兰一并回了宁懿阁。

“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啦。”宜修温柔的笑道，明兰一般放学后要直接回寿安堂的。

“我和祖母说，我想小娘和弟弟了，祖母叫我今天过来吃午饭，玩一会再回去。”明兰钻进宜修怀里，撒娇道。

“好，今天正好有明儿喜欢的鲈鱼羹。”宜修笑着刮了一下明兰的鼻子，“还有墨儿喜欢的雪花酥。”

墨兰笑着点点头，“小娘，墨儿先去把学堂的东西放下再来。”

“去吧。”宜修笑看着墨兰离开，墨兰到底年长几岁，像个小大人似的。

“明儿，在祖母那边好不好？”宜修亲了亲女儿的脸。

“好。”明兰的脸蛋养的越发粉嫩了，“祖母那边的小厨房也会给明儿做好吃的，然后，祖母还会教我写字，画画……对了小娘，祖母有时候还和我说她以前的事呢，祖母说等我大一些，教我打马球！”

明兰滔滔不绝，看来在寿安堂过的还算适应，宜修欣慰的笑了。

“不过，我还是想阿娘。”明兰语气一转，又蹭在宜修怀里。

“乖，小娘也想你。”宜修抚着明兰的头发，“有时候我抱着楷哥儿，就在想，我的明儿之前也是这么大一点，这么快就已经上学堂读书去了。”

“明儿，小娘叫你去寿安堂，是想更多一个人疼明儿，如今你呆的惯，小娘也就放心了。”宜修看着明兰的双眼，想看看自己女儿是否真的十分不情愿另院别居。

“小娘说的我都明白，祖母待我也真的很好……”明兰像个大人般叹了口气，“而且也能随时回来看小娘，明儿会听话的，小娘放心。”

宜修见女儿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笑出了声。

午饭一样样摆了上来，母女三人一起用午膳。

“今天学堂里讲了什么啊？”宜修问道。

“今天夫子讲了《孟子》。”墨兰回道。

“夫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学堂里的几个哥哥颇有感触呢。”明兰咽下口里的饭回道。

“怎么说？”宜修给女儿夹了块鱼问道。

“自然是想到了国朝的局势，燕云十六州一直不在我朝之手，自然后患无穷，二哥哥和顾二哥哥说东京太繁华了，叫人耽于安乐，可能许多人都忘记了故土尚在敌人手中。”墨兰回道。

“不过元若哥哥也说了，纵使东京安乐，有些人也不会忘记报国之志的。”墨兰说起齐衡时，语气不经意有些柔软，微微笑道。

宜修了然的垂下眼来，少女情怀总是诗，墨兰这个年纪，遇见俊朗的少年郎，倾慕也是难免。

可是齐国公府的门槛未免太高了，就算宜修不能外出应酬，也知道齐国公府平宁郡主的名声。

目高于顶，说一不二，她是万万瞧不上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的。

找个时间，她还是得和墨兰说说，叫她清醒些才好。

明兰见该说的墨兰都说了，只埋头干饭，未发一言。

“明儿，你看你姐姐头头是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课上没好好听？”宜修逗着明兰。

“哪有，我这是食不言，寝不语。”明兰撇嘴道。

“哈哈哈……”宜修和墨兰笑道，一顿饭吃的笑语连连。

饭后，墨兰去睡午觉，明兰不想把来宁懿阁的时间用来睡觉，窝在宜修的床上逗着弟弟。

“明儿，你觉得来咱们家读书的顾，齐二位公子怎么样？”宜修想听听明兰的看法。

“嗯……”明兰思索了一会，“他们很好啊，虽然他们是亲戚，小公爷管顾二哥哥叫二叔，但是他们是很不一样的人呢。”

“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小公爷长得好，脾气也很好，似乎没和谁急过眼，对我们姐妹也很和善，嗯……那个词叫，温润如玉，对，我觉得小公爷就是这样一个人。”明兰认真道。

“嗯。”宜修赞许的点点头，“那顾家哥哥呢？”

“顾二哥哥有点粗粗拉拉的，性子也很直爽，连他的小厮也是那样的人。”明兰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心思很细呢，上次我们学论语的时候，有一个点连二哥哥都没想到，顾家哥哥就想出来了。”

“虽然顾二哥哥的名声不太好，可是顾二哥哥和二哥哥关系很好，二哥哥那样刚正，所以我觉得顾二哥哥一定也是个好人。”明兰肯定道。

“好，明儿真是耳聪目明啊。”宜修满意的笑道，“看你这么有主见，这学算没白上，课也没白听。”

“你说的是，看一个人不能光看他在外头的名声，还要实实在在的接触了，才能判断这人的品性，若是没有机会接触，瞧着他身边的知己好友，也能猜个大半。”宜修教育道。

“是，明儿记下了。”明兰回道。

安静了一会儿，明兰又道：“不过那位顾二哥哥好像总是挨打，好些时候，我见二哥哥一碰他，他就倒抽一口凉气。”

“挨打？”宜修有些奇道，这样富贵人家的嫡子谁敢打他。

“是啊，好像是他家里打的，他家里总是打他。”明兰回道，“我偶尔听到过两句，似乎是他父亲打的。”

“也是可怜。”宜修叹了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纵使富贵无极又怎样。

长楷咿咿呀呀的出声，把母女两人的眼光吸引了过去。

“小长楷，快长大，长大和姐姐一起去学堂上课。”明兰笑着摸了摸弟弟柔软的脸。

宜修失笑，当初是谁嫌起得早哼哼唧唧不愿去上学。

如今把自己弟弟也要一并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