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境.

……
天地间乾坤浩渺,九州之上烈焰熊熊,至高无上的唯有那真神之火。
百年前,古帝剑自苍穹之境破空而下,一剑劈开天堑,于仙妖二界之间划出千米深渊。
此渊深不可测,底部烈焰不息,已绵延百年。
直至古历末年,苍穹之境的上古真神携天启真神降临世间,仙玉真神亦重返红尘,踏入清池宫,五大真神四者皆现。
为颂扬真神之威仪,九州八荒共改历法,重启上古纪元。
新元上古历三年之际,妖界之皇森简妖力骤减,势力渐弱于仙界,仙妖之争由此再起。
妖界难以抗衡,妖皇森简亲赴战死沙场,其大皇子森鸿三番五次登临苍穹之境,恳求真神白玦庇护。
历经一年激战之后,白玦真神终发一言,保全了妖界。
于是,森鸿率领妖族诸部归顺苍穹之境,尊白玦为皇,天帝无奈之下,只得退让,妖界得以暂时安宁。
自此,真神白玦执掌妖界,与仙界分庭抗礼。
然而,他明确表示,在大皇子森鸿晋升上神之时,妖界之主的权柄将重新归于妖虎一族。
以白玦真神之尊,竟会涉足三界纷争,实为罕见之举,究其缘由,皆因当年上古界开启后又无故封闭所致。
至于天帝敢于直面白玦真神,则是依仗着清池宫内隐居的仙玉真神、天启真神以及上古真神。
一百年前,古帝剑横空出世,白玦真神因此重伤,退隐苍穹之境修养,几乎同一时间,天启真神携昏迷的上古真神返回清池宫。
紧接着,仙玉真神亦自碎空山现身,步入清池宫,自此三人踪影全无,销声匿迹长达百年。
唯有在白玦真神接管妖界之际,天启真神曾昭告三界,宣布自己将站在仙界这一边。
至于仙玉真神与上古真神,则始终未曾再度现身于三界之内。
尽管众说纷纭,却无人敢直言仙玉真神或许是被天帝惹恼了。
遥想当年苍穹之境上,白玦真神大婚之际,上神古君陨落,上君柏玄身死,而后池仙君觉醒,转瞬间已是百年光阴。
清池宫内,凤染轻哼着小调步入后山,手中提着一只镶金嵌绿的精致鸟笼。
她灵动的眼眸微转,在一扇紧闭的山门前驻足。
这山门,乃是百年前仙玉与天启联手所筑,自二人入住后,便鲜有人胆敢涉足此地。
见不远处的碧波在树梢间扑腾,凤染微微眯起双眼,轻声道……
凤染:来,碧波,我去了凡间一次,给你带了个礼物。
凤染:瞧瞧喜不喜欢?
仙玉:凤染,你给碧波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凤染仙君,这是什么?”
仙玉和碧波的声音同时响起。
凤染:我见凡间的鸟都是住在里面的,就给碧波在大户人家中顺了一个回来,给你。
凤染把鸟笼朝碧波一推。
凤染:里面怎么样了?
仙玉:还是老样子呗!天启守在洞里,除了阿启谁都不让进。
“那个紫毛妖怪也真是的。”
凤染眼角抽了抽。
努力忽视碧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称呼史上最尊贵的真神为“紫毛妖怪”这一惊悚的事实。
她吞个吞口水,摆摆手。
凤染:仙玉,你去跟阿启说说,让他带我进去吧。
凤染:这清池宫并非天启真神所有,他若只是暂居也就罢了,可他一占便是百年。
凤染:未免太过分,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
仙玉:我可不要。
仙玉:天启那家伙总是将上古盯得紧紧的,我曾尝试过一次,结果他回来后便对我一阵厉声斥责。
仙玉:真不知道是他是哥哥还是我是姐姐,自此之后,我便再也不愿意贸然行事了。
三界历经沧桑变迁,时光荏苒已逾百年。
而在这漫长岁月中,唯有后池,依旧沉眠于清池宫后山,无从知晓人世间斗转星移,亦无人知晓她何时才能苏醒。
或许,那过往百年的记忆早已消磨殆尽,以至于她在沉睡之时,竟为那即将降生的小神君取下了如此寓意深远的名字——“弃”。
一个被父母遗弃、甚至遭天地摒弃的生命,幸而当时有天启真神驻留清池宫,在其破壳启智之后及时更改了一字,遂成“阿启”。
这便是当年清穆与后池精魂所化的孩子,现今清池宫的小神君。
凤染凝视着那扇紧闭了百年的洞门,目光渐渐低垂,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凤染:“后池,一百年了,无论当年纠葛是非,都已经过去了,你该……醒了。”
朝圣殿的后殿内,因景昭公主时隔一年的突然造访而显得格外寂静,连针落之声都清晰可闻。
天后从殿外步入,见到景昭正端坐于椅上静静等候,便面带寒霜地欲转身离去,却在那一刻被疾步上前的景昭紧紧抓住了衣摆。
景昭:母后。
景昭声音低低的,有些微不可见的请求。
景昭:您都已经一年没同我说过话了……
景昭执掌苍穹之境已历百年,长久高坐于万人之上,其心性脾性早非昔年所能比拟。
天后目睹她久违的小女儿情态,心中亦是泛起几分怜意,却仍是强忍不舍,转身拂袖,声音虽硬,却掩不住其中的一丝颤动……
芜浣:你如今在苍穹之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还需要我这个母后!
景昭:母后,神君虽已接掌妖界,但从不曾对仙界生出半分不轨之心,亦未动摇您与父皇的至尊之位……
景昭:您怎么到如今还要生气?
芜浣:景昭,你应该知道,从天启和上古降世,仙玉重入红尘。
芜浣:上古历开启之时起,三界八荒就不可能再以你父皇为尊了。
芜浣:这些好听的话,你就别再敷衍我了。
思绪飘忽间,这些年因景昭身处苍穹之境而带来的变化悄然浮现。
三界之内,对她的敬重与日俱增,连同暮光一同被置于更高的仰望之中。
天后的声音随之低沉下来,满含着复杂的情感。
芜浣:我生气的并不是当年妖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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