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18

第十八章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许鸢之自认与澹台烬相处十数载，却依旧看不透他。

哪怕她本就并非普通凡人，却也甘心被他欺骗。

或许从很久之前，她就不该自欺欺人。

她双手相贴，手指变幻多次，捏出一个法诀，朝澹台烬飞去。

她不知冥夜经历了什么，堕为妖蛟，也不知为何他会沉睡在墨河河底。

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澹台烬都不能取冥夜的妖丹。

他心有邪念，她便渡他，消去这邪念。

澹台烬瞳孔骤缩，眸光泛着冷意，“你要杀我？”

他往后倒去，许鸢之神情淡淡，掩下眸中不忍。

“你若执意动手，我杀了你又如何？”

但实际上，就算她口头上没有半分留情，她也绝没有动过杀他之心。

澹台烬却忽的滞住身形，单手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胸膛刺去。

“噗嗤”一声，闪着寒光的刀刃没入胸口，汩汩鲜红为玄黑长袍染上暗色，他溢出血的唇角却在拼命上扬。

“杀了我啊，杀了我！”

“鸢鸢，我澹台烬苟活二十载，时至今日，终是什么都没有了.....”

“啊，不....”

“又或许我本就没有，世人皆以为你亲睐于我，就连我自己也险些信了这镜花水月，妄图水中捞月。可实际上我不过是和你心心念念之人长了相似的一张脸，你才多看我一眼！”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许鸢之自己。

许鸢之眼眸微颤，有些不敢置信，“澹台烬你...你怎么......”

澹台烬只是笑，摁住她拿刀的手，一把将她揽到怀里。

这般不顾死活，刀刃自然更进一步插到深处。

“澹台烬...你疯了，你别乱来！我没有想要你死！”

许鸢之惊慌失措，施法去堵他淌血的伤口，血是止住了，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好转。

而澹台烬眸底闪过一丝晦暗，下巴蹭入她的颈侧，声音轻柔至极，断断续续。

“鸢鸢，活着太累了，我不想活了......”

话音落下，澹台烬合上了眼皮。

一时间，许鸢之泪如雨下。抱着人大哭起来....

“不，你别死，别死，我不想要你死.....！”

“公主，把陛下交给属下吧。”廿白羽出现朝许鸢之要人。

许鸢之当然不会把澹台烬给她，她会救他的，一定会救他。

她调动全身的灵力，努力冲破最后一道桎梏，终于，她成功了。

但也的确重伤了。

血顺着唇角溢出，她顾不得身体的痛楚，只想救回澹台烬。

就算起初她注意到他，的确只是因为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但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相处，她知道他不是冥夜，她对他的感情也并非都来自于那张脸而已。

澹台烬的气息渐渐恢复，许鸢之却是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去。

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及时接住她，眸底是一片看不透的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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