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缘】2伪装

第二章

许鸢之怔了怔，对上肖铎那双漆黑的眸子。

“别拿我开玩笑了，这世上哪有女子当皇帝的，若真如此，皇后娘娘还有前朝的那些个内阁大臣们，怕是都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闻言，肖铎勾唇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地为顾沅套上鞋袜。

“公主，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只要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可...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不自信的试探从头顶传来，肖铎抬起头，攫取她闪躲的目光。

“肖铎会永远陪在公主身边。”

“除非山河倾颓，六月飞雪，我心不变。”

话音落下，少女扑进他的怀里，像是只树懒般抱着他不松手。

温软的小脸往他怀里蹭了又蹭。

“你说的，这可是你说的。”

“如果你敢背叛我，丢下我，我绝不会原谅你。”

她声音一贯温软，像是甜滋滋的蜜饯，听起来毫无压迫力。

眼下却是有哽咽声掺杂其中。

肖铎心软得一塌糊涂，轻拍着她的后背，笑着安抚。

“知道，我都知道。”

许鸢之抽了抽鼻子，软哒哒道，“我若是做了皇帝，一定不会做像父皇那样的皇帝。”

似是怕他不信，她喃喃重复，“一定不会。”

“嗯，我都知道。”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公主胸中有丘壑，绝非寻常女子。”

这是许鸢之与肖铎同处一处时鲜少有的亲密。

此前十三年，她与他隔着皇帝、皇后、大臣等等许多人，又隔着宫规戒律，以及君臣关系，哪怕彼此之间的情感早已跨越阶级，两人之间也总是隔着云雾看对方。

像是这样，好似要将对方揉到身体里的力道，是肖铎从未有过的。

无论如何，就许他放肆沉溺这一回吧。

外间传来曹春盎小心翼翼的声音。

“干爹，内阁大臣们还在上穹宫门等着，荣安皇后已经派人来唤您两回了。”

话中含义明显得很，许鸢之抿了抿唇，从肖铎怀里出来。

“去忙你的吧。”

小姑娘眼角湿红盈亮，一看就知道又委屈哭鼻子了。

肖铎有时候也是拿她没办法，只是又低声哄她。

“那我晚些时候忙完了再过来陪你，以后没人的时候，让曹春盎守在门口，就按公主的意思来，我不自称自己奴才。”

小姑娘倏地一下抬起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真...真的吗？”

“真的不骗我？你总是爱骗我。”

骗她说他不会受伤，骗她说没人逼他。

“当然是真的了，我不骗公主。”

“哼。”

许鸢之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信任，顺势偏开头，躲开了肖铎轻点她额头的指尖。

肖铎苦笑，知道许鸢之还需要他花时间哄，遂唤来侍女伺候许鸢之，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等他离开了，原本倚靠在软榻上的许鸢之这才起身。

不同于之前的小女儿情态，现在的她眸色晦暗不明，神情更是淡漠。

殿内的侍女噤若寒蝉，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而此时的许鸢之，才是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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