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乃他费尽心思留下的妹妹啊……

南庆京都,华灯璀璨,此番宫宴热闹非凡,丝竹管弦之音不绝于耳,众人推杯换盏,沉浸在这奢靡的盛宴之中。

直至寅时初,这场奢华的聚会才缓缓落下帷幕。庆帝看着略显疲惫的众臣,难得开了恩典,允众臣集体休沐一日,这一日不必上朝。

上官瑾诺随着许林、许俊涵父子二人,坐着马车,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将军府。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天边的几颗残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婢女白灼放好了热汤后,便被自家小姐遣退了下去。

随即,上官瑾诺立在浴桶旁,缓缓褪去外衫,准备洗去这一日的疲惫。

偏于此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似是有人在蹑手蹑脚地靠近。

她心下一惊,动作瞬间停住,眸间闪过一丝警惕。不及多想,她迅速套好了外衫,同时吹熄了烛火,顺手自一旁摆台之上抄起一把剑,屏气敛息,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行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生怕打草惊蛇。

她静静守于门口,待那动静靠近之时,便猛地用力拉开门,同时挥剑出鞘,寒光一闪,剑刃直指门外。

然而,下一刻,她却又只觉手腕一麻,手中的剑竟被一股巧劲荡开。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剑便急速抵上了她的脖颈。

她微微一怔,心中不由涌起一股熟悉之感,不仅是那招式,便是眼前的剑,亦令她觉着似曾相识。

便于她疑惑的那一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必安,收了。”

谢必安闻言,迅速收剑回鞘的同时,上官瑾诺亦是回过神来,眸间满是惊讶之色,脱口而出,“殿下?”

没错,那剑正是谢必安的 “破光”,而刚刚化解她招式的,亦是其常用的 “不破不立”。

话音方落,一道修长的黑衣身影缓缓行入她的眼帘。来人眸间似笑非笑,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却又不失王者的风范,“五小姐,可方便请本王进去坐坐?”

仅此一眼,上官瑾诺心下便已明悟。她微微欠身,拱手行了一礼,而后侧身将门让开,笑意浅淡,“殿下请。”

南境军营,寒风呼啸,吹得营帐猎猎作响。

“军医!快!快来!军医!救人啊!”

凌晨时分,许俊澜带着许清苑一路疾驰回了营帐。风声于其耳边呼啸而过,他整颗心皆如坠冰窖,满是焦虑与恐惧。唯有不断呼唤着军医,方可缓解一二。

许俊澜小心翼翼抱着许清苑下了马,尽管双手微微颤抖,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弄疼了怀中的妹妹。他抱着许清苑,一路冲进营帐,将她轻轻置于榻上。

伤兵营中一夜未眠的众军医闻声匆匆赶来。看着榻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女子,众人的脸色皆是一沉。

“军医……一定要救救她!” 许俊澜的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布满血丝的双眸间满是哀求。

众军医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围上前去查看许清苑的伤势。随着其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亦一个较一个凝重。一时间,营帐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沉默须臾,还是最有经验的军医路棱无奈开了口,“少将军,四小姐伤势过重,吾等……只能尽力而为。”

许俊澜的心瞬间又沉了几分,身子不由晃了晃,随即又强撑着令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极轻,却透着无尽的痛苦,“知晓了……”

随着沙砾不断漏下,于帐外焦急踱步的许俊澜紧握的双拳越攥越紧,指甲嵌入皮肉,却是丝毫未觉疼痛。

自朝晖初绽至暮色四合,他不时地望向营帐帐帘,巴不得透过其看到帐内情形,却是事与愿违。

直至副将连云前来报告,一切皆已料理完成,帐内依旧未有动静。

许俊澜对着连云颔首,表明自己已然知晓,又挥手令其先下去休息。

连云拱手一礼,随即转身离开,眸间却闪出一道精光。

许久,路棱为首的众军医方才自帐内鱼贯而出。许俊澜忙几步迎了上去,声音之中带着些许期待,又透着几分不安,仿若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一般,“路军医,如何?”

路棱长叹一声,面上尽是疲惫与无奈,“少将军,四小姐虽未伤及要害,然终究失血过多。吾等拼尽全力,虽暂时保住了性命,却仍未完全脱离危险,还需观察一段时日啊……”

许俊澜的身子晃了晃,轻轻长出一口气,强忍着心中悲痛,点了点头,声音似是卸了力一般,“保住性命便好啊……”

随即,便见他定住了身形,深深拱手一礼,“多谢诸位,辛苦了。”

众军医皆是回以拱手一礼,随即路棱将手中一服药方递予副手路桥。路桥接过药方,匆匆拱手之后,便疾步离去。

“少将军,此药路桥煎好了自会送来,一日两次。”

路棱话落,于许俊澜拱手相送之下,不消片刻,众军医皆已离去。

唯余许俊澜一人静静立于帐前,久久不语,心中思绪翻涌。

许久,他缓缓撩起帐帘入内,一步一步朝着那还在昏迷的面色苍白之人走去。每一步皆极为缓慢,仿若脚下有着千斤之重一般。

此乃他费尽心思留下的妹妹啊……

他却是终究未能护其周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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