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李承泽所言,倒亦不无道理

晨晓的微光艰难地穿透铅灰色的云层,仿佛也被这凝重的气氛压抑得失去了活力,洒在巍峨耸立的宫殿飞檐上,却未能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转眼之间,七日已逝,南理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滚滚而来,一路势如破竹,接连冲破南庆的三道防线,将三座城池无情地卷入战火的漩涡之中。南庆边境瞬间被硝烟和喊杀声笼罩,生灵涂炭,哀鸿遍野。那浓重的血腥味仿佛随着凛冽的寒风飘至朝堂之上,使得本就人心惶惶的朝堂上下愈发乱作一团。惶恐、焦虑、不知所措的情绪交织弥漫,哗然之声不绝于耳,久久回荡在这庄严肃穆又摇摇欲坠的朝堂之中。

在这阴霾密布的清晨,庆帝的特旨如一道惊雷,打破了皇宫内略显死寂的平静。太监尖细悠长的唱喝声一路迂回缠绕,经各种方式传至了太子李承乾与二皇子李承泽的耳中。

李承泽一袭深紫色锦袍,身姿挺拔修长,神色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的面容下隐匿着深邃难测的心思。他的步伐稳健且从容,每一步都似丈量着这宫廷深深的权谋之路,随着太监不紧不慢地走入大殿。而李承乾则身着明黄色太子蟒袍,头戴玉冠,脚步略显急促,面色略显紧张,眼神不时左右张望,泄露了他内心的忐忑不安。

果不其然,这一日,陈萍萍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开了口,“禀陛下,经鉴查院、都察院与大理寺多日联合彻查,如今铁证如山,已然确定南理二皇子公孙宸宇遇袭以及史家镇惨案,皆是东夷城四顾剑之弟子所为。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意在挑起南庆与南理两国间的纷争,同时瓦解我南庆皇室。”

此言一出,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满朝文武顿时惊愕失色,面面相觑。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唯听得窗外寒风呼啸刮过,吹得窗棂咯吱作响,似是这宫廷阴谋的隐秘和声,为这紧张的气氛更添了几分阴森与诡异。

庆帝脸色瞬间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一般,双眸之中寒意凛冽。只见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声喝道,“东夷城!好一个东夷城!当真是居心叵测!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妄图搅乱我南庆社稷!”

龙颜震怒之下,殿内的气氛愈发压抑沉闷,空气都似变得黏稠厚重,让人不禁感到呼吸困难。

李承乾在一旁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随即又恢复了端庄的神色,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藏在袖笼之中,暴露了他内心深处尚未完全平息的波澜。

而李承泽则恰到好处地眉头紧皱,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狡黠笑意,心中暗自思忖:前世姑姑策划林珙在牛栏街刺杀范闲,却意外致使滕梓荆身死,之后范闲指使五竹杀了林珙。彼时,父皇便拿东夷城四顾剑当作了替罪羊。依着如今这情形,倒是与那时有几分相似。看来父皇这是……从未放弃过找东夷城的麻烦啊……

尽管心中腹诽不已,但二殿下也未曾忘却自己的谋划。只见他整了整衣袍,稳步上前,恭敬跪地叩首,面上满是诚恳之色,言辞恳切,“父皇,如今南理大军来势汹汹,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请儿臣正妃之舅兄公孙宸宇即刻修书一封,将其中误会详尽解释清楚,或可化解这场干戈。”

庆帝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前方,沉思良久后,微微点头,“李承泽所言,倒亦不无道理。”

当日,公孙宸宇领旨后,当即迅速回到行宫书房,迅速铺纸研墨,奋笔疾书,写就了所谓的“加急家书”,派遣了八百里加急信使的同时,还放飞了七只训练有素的飞鸽。

夜幕低垂,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整个京城包裹其中。华灯初上之时,浑身是伤的谢必安与范无救,在被证实了清白之后,被鉴查院的人送回了二皇子府门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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