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皇子亦或郡主,你我不过棋子
作者许林苑:恰逢中秋节,本章长,当加更福利哦~
随着一阵轻微却清晰的门开声音传来,已然端坐在喜床之上一个时辰的苑依年,瞬间闻到了一股浓烈得几乎让人皱眉的酒气。她的心猛地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那精致的面容上,秀眉微微蹙起,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她终于等来了微醺的公孙宸宇。
公孙宸宇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脚步略显虚浮,眼神亦有些迷离,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房中烛光摇曳,那温暖的光芒映照着他俊朗的面容,犹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郡主。”公孙宸宇将门轻轻关上,声音带着几分醉意,朝着喜床而来。
“二皇子。”苑依年隔着盖头,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是回唤了一声,声音之中并无情绪显露,双手却是紧紧绞在一起。
“唤我殿下,”公孙宸宇拿起秤杆,缓缓地掀起了盖头,对上了苑依年清澈的眸子,眸色清明了些许,醉意不再,声音柔和,“今后人前人后,都这般相唤即可。”
“殿下。”苑依年心下不由一揪,微微垂下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痛苦,思绪不由飘远,眼神之中流露出淡淡的思念。
同样是二皇子,同样唤殿下,只是,她所嫁,并非心中那个人。
也不知阿泽如今与叶府小姐叶灵儿是否成婚了?
苑依年愣神之际,公孙宸宇已然拿来了合卺酒,递给她一盏。她回神,对上了对方略显玩味的眸子。
“大婚之夜还会走神,看来郡主心有所属啊!不过嘛……这合卺酒,还是要饮的。”
苑依年并未理会他话语之中夹杂的不满,接过酒盏,与对方手臂交缠,缓缓饮下,动作优雅而从容,算是走完了流程。
“好了,”公孙宸宇拿走了她手中空了的酒盏,行至桌前。甫一放下,便觉脖颈一凉,身体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郡主,这是做什么?”
“这排行老二的殿下,药下得……可是都不错啊!”苑依年声音清冷,中气十足,手中剑簪却是未动分毫。其眼神之中满是愤懑与警惕,“敢问二殿下,这合卺酒中下迷药,可是南理皇室的习俗?”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红烛的火光似乎也在微微颤抖。窗外,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平添一丝神秘的气息。
公孙宸宇先是一怔,眼神之中满是疑惑,心道不应该呀……
这一盏合卺酒中迷药的剂量,足够寻常女子睡上十日了。即便是这苑依年,于战场之上身手不错,武学亦有着些许造诣,便按照五级来算,此等剂量亦足够其睡上一日了。并且,到此刻,亦该倒下了才对啊……
随即,他定了定神,身体未动,抬手按下苑依年手中剑簪,“郡主,不妨先将这利器放下,我们谈谈?”
“好。”苑依年收了剑簪,心道,我身为八品高手,还怕你一个四品上的皇子不成?我便不信,你这房间附近,能也有一个谢必安!
“郡主……”公孙宸宇率先夺下了话题的主动权,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试探,“与李承泽很熟?”
“熟啊!”苑依年轻笑,故作轻佻,特意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之中添上了一丝挑衅,“殿下好歹是个皇子,没听说过当年南庆京都之中,京安县主苑依年与二皇子李承泽的那些风流韵事啊?”
这混皇室十几二十年还健在的皇子们,哪个是省油的灯啊?若是她极力撇清与李承泽的关系,只怕才会引人疑心更甚。然,若是据实告知,自己处境定然尴尬。唯有这般轻佻相论,方能更似虚张声势,反倒令这些思想复杂的皇子们摸不清深浅。
苑依年想得不错,公孙宸宇的确并不简单。只是她不知,对方早年间游历南庆,与李承泽曾有过一面之缘,算是惺惺相惜。故而,对方听她此言,倒是丝毫未觉轻佻,第一感觉便是李承泽与她决计是认真而勇敢的,并且还十分艳羡她与李承泽的那段“坊间佳话”。
随即,公孙宸宇看着苑依年的目光,倒是柔和了些许,心中暗道,这位郡主与承泽倒是十分相配的。
苑依年自然不知对方所想,只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又寻不到一个合适的立场来质问对方,便将之前的问题又抛了出来,“有劳殿下解惑,这合卺酒之中下迷药,是个什么道理?”
“在下不想与郡主洞房,又不好同郡主言说,故而便想着,要郡主睡上一觉,这一关也便算是过了。”
公孙宸宇这话乃是真心话,然听在苑依年耳中却不是这般。
“和亲之事素来由皇室子女承担,于我庆国却是落在了我一个县主身上。若说与南理国、与二殿下无关,怕是傻子都不信罢?”
此乃苑依年的猜测,并无实据。
出发前,大哥曾告知于她,和亲圣旨下达之前,李承泽曾入宫请旨赐婚,却被庆帝拒绝。若说仅仅为了断李承泽对她的念想,庆帝便能将她这么一个有军功在身的县主送去和亲,她是不信的。那么其间必然有着其他因素的参与,不是皇后与李承乾,那便是南理国。
故而,苑依年此一问,并非质问,而是诈问,想着碰碰运气罢了。说不定今日撞见鬼,便问出来了呢?
“郡主,”公孙宸宇长叹一声,眸间闪过一丝无奈,“皇子亦或郡主,你我不过棋子。李承泽,亦是如此。”
苑依年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棋子我知晓,只是,如此听来,你与李承泽,相识?”
“嗯,”公孙宸宇颔首,眸色愈发柔和,脑中闪过些许回忆,“当年我隐姓埋名游历南庆之时,曾与他谈过诗赋。承泽,乃是我心中知己。不过……”
见他眸间掠过一丝落寞,苑依年不禁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当年被人追杀坠崖,承泽应当以为我已然不在了罢……”
他话落,神色间闪过一丝惋惜,又透着些许痛苦,“我随使团一道去南庆京都接你回来,本想着见见他,解释一下当年隐瞒身份之事,却不想他告病,压根儿未曾见到。”
苑依年心下又是一揪,心道既是知己相交,公孙宸宇当年坠崖,只怕亦是阿泽心中难以抹去的痛点之一罢……
随即,她对公孙宸宇,忽得便生出了几分同理之心来,自觉其人既能与阿泽交好,想必并不算多坏。但这与她的防备之心并不冲突,“照此说来,娶我应非你本愿?”
“那是自然。”公孙宸宇答得理所应当,“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