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请吧。”司空长风轻轻拈起一枚黑子，目光温和地望着对面的萧瑟，示意他先行。

萧瑟也不谦让，随手抓起一枚白子，漫不经心地扔在了棋盘上。

司空长风略一沉思，随即落下一子，回应了萧瑟的随意。

萧瑟依旧随心所欲，仿佛根本不在意棋局的胜负。

如此这般，一来一往，司空千落站在一旁，眉头越皱越紧。她看着父亲那沉稳大气的棋风，再看看萧瑟那近乎胡闹的下法，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司空长风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棋局在他手中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而萧瑟则像是个初学者，每一手都显得随意而散漫。然而，这看似杂乱无章的棋局，却每每能在绝境中逆转，令人心惊胆战。

司空千落虽自幼受父亲影响，棋艺颇佳，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对弈，几次竟看得冷汗直流。

一局棋下完，已过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沉默不语，各自沉吟片刻后，重新摆好棋盘，开始了新的一局。如此反复了三次，三局皆平，难分高下。

司空长风微微一笑，说道：“棋逢对手？”

萧瑟冷冷一笑，回答道：“围棋不过是鬼阵，非大道。堂堂雪月城三城主，竟如此沉迷于此，未免有些失了身份。”

“若以四国为棋子，天下为棋盘，这是否便是你心中的大道？”司空长风收起了棋盘，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萧瑟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直言不讳：“再大的道理，也比不上银子。给钱！”

司空长风想了想，说：“听唐莲提起，你曾是客栈掌柜。这样吧，你若愿意拜我为师，我不仅传授你枪术，还会让你负责雪月城的财务，如何？”

司空千落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怒道：“爹！你怎么能随便把这么重要的事务交给一个外人！”

司空长风却没有理会女儿的不满，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萧瑟的答复。

萧瑟并未显露出丝毫动摇，只是缓缓伸出一只手：“月俸呢？”

“月俸八百两！”司空长风罕见地展现出一番豪情壮志。

萧瑟将双手笼入袖中，仰头望向苍穹，沉思良久后缓缓开口：“这数目，未免太少了些。”

司空长风并未因此而恼怒，反而平静问道：“那么，你认为多少才合适？”

萧瑟不紧不慢地朝城内方向踱步而去：“八百万两。待我离开此地之时，一次性结清。”

“八……八百万两？”司空千落怒不可遏，“你干脆直接做城主得了！”

然而，司空长风却豪迈地大笑一声：“行！成交！”

萧瑟微微转身，向后挥了挥手，继续前行，未曾回首。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以四国为棋子，以整个天下为棋盘。这样的棋局，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每个人都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包括我们自己。”

尽管声音微弱，司空长风却仿佛听到了，他凝视着手中的长枪，低声回应：“不错，既然如此，唯有奋力一搏。”

萧瑟不再言语，悠然向前走去。突然，他伸手接住了一朵随风飘落的茶花，那是剑仙李寒衣一剑斩落的满城茶花之一。随着剑仙的离去，这些原本聚集的花朵再次被狂风卷起，四处飘散。他停下脚步，凝视着手中那朵茶花，心中若有所悟，轻声吟诵：“人生天地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