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欲

窗外有灼灼桃夭，绚烂的绯色，映着龙女莹莹若白玉的面容，如梦如幻，仿佛置身于一场归宁的清梦。

他用手指勾了勾挂在敖瑜腰间的荷包，上面用银线简单地勾勒出几朵稀疏的梨花，笑道:“我给你配的丹药要是吃完了，可要记得和我说一声。”

荷包里装着元始特意准备的各色丹药，看起来跟糖丸一样，五颜六色口味多样。

有几分困倦的小姑娘，神态动作都难得透出单纯稚气的模样，让人心中有些发软，清绝的容颜不显魅色，眼眸清澈无垢。

她歪了歪头，眉眼纯澈，下意识本能地应了一声：“嗯。”

迎着圣人的目光，她笑容绚烂，似天光乍破，明月洗濯，只晃得人连心跳，都不由慢了一拍。

小姑娘打开荷包倒了一颗绿色的放在掌心。

“浮黎哥哥要吃吗?“

“我不吃，这都是给瑜儿预备的。”元始愕然失笑摇头，复又提醒道:“这是我特意做给瑜儿的，数量不多，瑜儿不要拿给别人吃，明白么?”

“谁都不行吗？”敖瑜惊愕得睁大了眼睛。

元始斩钉截铁地道:“谁也不行。”

小姑娘乖得不可思议，就睁大那双特别单纯无辜的纯澈眸子看着你，不由让人心软。

元始见她还是尚存疑惑，便将人推倒在放置卷轴的台桌上，小姑娘很快沉浸在欲海里，似把先前的疑问忘了干净。

她的叫声那般温软，整个人都泥泞无比，虽然没有真的到双修的地步，却完完全全被银发的圣人享用到极致。

清绝疏阔的深蓝夜幕上，璀璨的星海亦蔓延过来，美得虚幻。

琉璃灯坠着暖融的光，光轻柔地铺了一地，零零散散地，碎金般的流光。

元始手指动了动，手中不知何时执起了一条象牙白锦带，白的纯粹。

发带折着碎金的灯光，熠熠生辉，分明是温暖的色调，却无端掺入了透骨的冷意。

桌上未名的花开了半簇，尚未盛放，却久久地凝固在将开未开的时候，鲜妍的花枝犹垂着露水，平添了一抹水灵生气。

簪在鬓角的海棠花枝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指尖执起素白发带，将小姑娘的一双皓白的手腕紧紧捆住。

“别……不要……”

“浮……黎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都在颤抖，像个小勾子一样。

圣人眸间冷意凝霜，又在对上小姑娘的眼眸时，化作山野间最轻柔不过的风。

敖瑜抽抽搭搭地靠在他的肩上，任由那人在她身上胡作非为，乌墨似的眸底闪过一丝异色。

真是……虚伪又恐怖的人。

不动声色控制着她的正常生活，连穿衣打扮都在不知不觉中由了对方的喜好，头发不让她剪掉，长长的，足以曳地。

皮肤在灵泉里养得越来越滑腻，身子也被他教得习惯了情事，那人似乎尤其喜爱她的眼中只有他身影，在玉虚宫里那些时日近乎和被软禁一般，几乎不允许她出去。

还有他特意配的丹药……

能增益修为，能滋养身体，可是……

潜意识里她可以察觉到她的思维越来越迟缓。

这样下去，她还会有自己的想法吗？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隐密地告诉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依附他就好。

……真是可怕。

圣人手臂环在敖瑜柔软的腰肢上，不堪一握，细得令人心里发颤。

“唔……唔……”她眼底的雾气更重了。

一阵麻痒蹿过，激得小姑娘头皮发麻，玉齿不由自主抵上了他的指尖，轻轻咬了一下，元始没忍住就过分了些。

敖瑜的眼角泛起红晕，含着雾蒙蒙的水汽，控诉又暗含羞怯地看着他。

如果真的永远同他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子？

即使知道这些养废自己的行为都因那人爱惨了她……

转念一想，有朝一日她做的事情暴露了，被抓回来一定要被折腾疯吧。

……

琉璃灯一盏一盏地熄灭，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小姑娘伸手紧紧地抱住元始的腰际。

元始顺着她的长发，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轻缓，生怕再度惊动到她，仿若小姑娘是什么易碎的琉璃玉石，须得他细心呵护，唯恐失却。

像是亘古的寒峰上冷峻的雪，追逐着偶然遗落山间的光，小心翼翼地，将之拢入霜雪之间，不容外物染指。

于是那粲然的光，便可永远纯粹，安逸地栖息于他的怀中。

半眯着眼，小姑娘看着落在地上的海棠花枝，转而又安安静静地依偎在圣人怀里。

尚带困倦的小姑娘，只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一手还轻轻拽着他的衣袍，眉间显出几分迷蒙眷恋，又带着些许未尽的依赖。

元始顿了顿，伸出手，摊开手掌，将之展现在小姑娘眼前。

斑驳纷杂的粉红，纤小的，文弱的花朵，仍带着清雅悠长的香味，给人以欲尽未放之感。

敖瑜亦伸出手来，小心地拈起了花枝。

“若喜欢可以留着。”元始唇角含笑，眼眸灿灿。

小姑娘点了点头，认真地将之收入内府中。

以术法之力，足以保其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