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接上文

盛都-叶府-厨房外 日 外

我远远走来， 就听见厨房里传出高声的嬉笑议论。“ 有些人啊， 就是贵人贱命， 主子的身份奴才的本分，过得比咱哥 几个还不如。”我皱眉， 站定了脚步。 家丁翘着二郎腿， 一面大吃大嚼， 一面斜眼看着澹台烬的背影。“你们说这种人， 活着有什么意思啊？不如赶紧死了算了。”澹台烬的动作停了停， 身后顿时爆发出一阵怪笑。厨房热气蒸腾， 大冬日里， 一只苍蝇飞了过来， 绕着油腻的碗筷打转。 澹台烬垂眼看着那只苍蝇。 苍蝇在空中慢悠悠地停住了。

澹台烬继续洗碗， 苍蝇绕了一个弧线， 绕着下人们飞舞。 家丁甲不耐烦 地挥手驱赶。“大冬天的， 哪来的苍蝇， 真烦人——”苍蝇盘旋飞舞， 忽然以一个吊诡的轨迹一头扎进了家丁甲的嗓子眼。

家丁瞪圆了眼睛， 抓住自己喉咙拼命咳嗽， 却被苍蝇卡住了嗓子， 只 好在其他家丁的簇拥下冲了出去， 门外传来抠嗓子眼的干呕声。

澹台烬面无表情， 把最后一只碗洗干净， 手已经在冰水里冻得通红。

厨房外

家丁呸呸吐着口水， 骂骂咧咧刚要起身， 一抬眼就看见黎婉卿站在面 前。 家丁们连连行礼。

“二小姐， 您怎么来啦。 哎呦， 小的们方才一直屋里忙活， 没看见您， 那 个澹台烬——”

黎婉卿·叶雁玉：“澹台烬做错了什么事， 让你催他去死？”

澹台烬·冥夜·沧九旻：一下子愣住了， 想了想， 赔笑道：

“ 二小姐， 我方才叫姑爷去刷碗来着， 那桶里， 都是哥几个特地 从湖里砸来的冰疙瘩， 多洗一会儿， 包管他连手指头都冻掉。哦，今天也没让他 吃饭， 只留了一桶泔水哈哈——”

我听着， 眉头越皱越紧。

黎婉卿·叶雁玉：“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欺负别人的？人本无贵贱之分，可有人甘愿自轻自 贱， 一辈子做个奴才， 却非要踩在别人头上找那一点乐子， 看见别人过得困苦， 就那么叫你快活？”

家丁变了脸色， 慌忙赔笑道：

“ 小姐您别当真啊，哥几个平日里口无遮拦，这不是话赶话就赶上了——”

黎婉卿·叶雁玉：“今日你敢对澹台烬这么说，不过是欺他无人凭依，哪日叶家败落了，你 是不是也敢对祖母爹爹、对我这么说话？”

家丁眼见情形不对， 立刻跪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 您教训得对！"

厨房内

澹台烬擦净了手， 打开木桶， 见桶底混着些凉透了的残汤剩饭， 也不在 意， 正想往碗里盛， 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黎婉卿·叶雁玉：“ 别吃这个。”

澹台烬·冥夜·沧九旻：“二小姐， 人不吃饭是会死的。”

黎婉卿·叶雁玉“：这东西不干净， 那些家丁指不定倒了什么在里头， 吃了会生病的！”

澹台烬·冥夜·沧九旻：“比这个脏得多的我也吃过。”

黎婉卿·叶雁玉：“方才他们那样说你，你连句反驳都不会么？你一个君王之子任奴仆欺辱， 难道没有羞耻之心吗！”

澹台烬·冥夜·沧九旻："羞耻之心？"

澹台烬·冥夜·沧九旻：“那种东西对我来说， 没有意义。 比起羞耻之心， 还是这一碗剩饭来得重 要些。 没有这碗饭， 我也许会死， 可若有了羞耻之心， 我就根本活不到今日。”

黎婉卿·叶雁玉：“ 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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