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22谁将与我同行

三个月,三个月伴随着无数病患的绝望痛苦,伴随着将士们与医士们前仆后继的牺牲,就这样如此绝情又匆匆的离去了。

起初的一个多月里,扶光带领着近二十位药理扎实,经验丰富的医士们没日没夜地商讨研制出了十几副药方,可最好的功效也只是以药续命,延长拖延几日患者们残喘苦痛的性命。

可这终究不是个法子,时至今日,六城之疫已然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翼冰荆三洲的百姓已感染过半,其余三城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虽已以安缓急,采取了三类隔离安置的措施,极力拖延着疫病的传播速度,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无法彻底挽救处于灾疫之中的百姓们。

病患越来越多……西炎的库存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而皓翎中原各氏族却以高价囤积药材以备不时之需,疫城迟迟未见支援,恐怕…这皓翎王与辰荣熠对西炎此劫,也是乐见其成的。

留给她与六城百姓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扶光艰难的做出了一个即自私又疯狂的决定,以身博疫,不成功便成仁!

时间快进近月余,扶光撑着病体,穷日落月不舍昼夜,继神农医祖遍尝百草之志,以数代传习之术研制药方。

几近生死,终得良方。

但此时,西炎的药材已经救不下这西炎几十万的百姓了。

医士们沉默的熬制着早已反反复复熬制了多次的草药,扶光望着陶器中已如清汤一般的药汤,涩声道。

辰荣扶光:不必再熬了…将所有草药研磨成粉,喂给重病年幼的孩子们吧。

……

一号医帐内

失去双亲,七岁以下无人照料的重症稚子们,痛苦的蜷缩在一张张自学堂中征用而来的书案之上,细细若若的喘息着。

扶光沉默的将手指轻轻柔柔的搭在一个又一个孩子的手腕上,小心翼翼的判断着孩子们的生存几率,艰难却必须快速而又绝情的做出一个又一个取舍。

辰荣扶光:七成(存活几率),用药。

一位瘦瘦小小面色黄黄的小女孩,轻轻勾住了扶光的衣摆,怯怯的说。

女宅侍卫,辛觉:扶光姐姐。

辰荣扶光:阿枝丫,肚子又痛了吗?

辰荣扶光:不怕,姐姐…姐姐给丫丫揉揉肚肚。

辰荣扶光:会舒服一点。

女宅侍卫,辛觉:丫丫,不痛。

女宅侍卫,辛觉:姐姐我听伯伯姨姨们说,药药不够用了,不能救下所有的人了。

女宅侍卫,辛觉:丫丫,怕苦,但丫丫不怕死的。

女宅侍卫,辛觉:丫丫死了,就可以见到娘亲爹爹还有我的小咪了。

女宅侍卫,辛觉:扶光姐姐,能不能把这碗药药给我的好朋友小荷喝呀。

女宅侍卫,辛觉:她也生病了,如果她死掉了,她就要和她的娘亲分开了。

女宅侍卫,辛觉:她胆子最小了,她一定会哭哭的。

扶光强忍心中痛意,轻声对阿枝丫许下承诺。

辰荣扶光:小荷…

辰荣扶光:丫丫安心喝药吧,小荷也有药吃。

辰荣扶光:丫丫和小荷都要快点好起来,春天马上就要来了。

辰荣扶光:待你们痊愈后…姐姐送你们一人一只风筝。

辰荣扶光: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去放风筝了!

女宅侍卫,辛觉:呀!那丫丫可不可以要猫咪风筝呀?

辰荣扶光:当然可以啦。

扶光沉默的走回了弹尽粮绝的药庐,强忍着晕眩再次割开了她早已伤痕累累的手腕。扶光的手掌顺着脖颈之处的脉络大力的截取推送着体内几近干涸的血液,再多流一滴也是好的。能多救一人也好,都已经答应阿枝丫了,至少也要救下小荷。

日复一日的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摧残,让扶光升起了无尽的虚弱与疲惫。

但这些并不能摧毁扶光,也不能将她击倒,因为她是这六城百姓最后的希望,唯一的希望了。

因为还有一个机会,一个看似渺茫实则成功率很高的机会。

半个月前相柳便带着她的信件前往中原各世家游说求援了。

不知他们是否还记得还认可自己这个帝姬。

我头顶高悬利剑,身处这倾巢之下的中原世家们,不知你们是选择磨平你们的爪牙,低下你们的头颅,屈下你们的脊梁…做猫做狗,向你们的仇敌摇尾乞怜,乞求侵略者那本就不曾存在的仁慈。还是打算与我一同做虎做狼!绝地反击一同主宰自己的命运!

我…

我少时的伙伴们,你们可否长大了?

我的伙伴们,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们曾在赤水河畔一同许下的宏愿?

要让这天下,成为天下人的天下。

要让这大荒,成为大荒人共同的大荒。

……

扶光紧紧捧着那碗利用自己的鲜血熬煎而成的药汤,稳稳地,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药庐。这一路无比漫长,不断有人倒下,可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始终朝着她的诺言前进着。

在这条坎坷艰难的道路上,扶光找寻到了她值得为之奋斗终生的理想。

吾愿穷尽毕生之力, 护佑大荒。

令这世间再无暴君之政,法度之昏,贪渎之耻,良民之冤。

令世间再无饥寒交迫,流离失所之苦。

令世间再无稚子让药,无药可医之痛。

吾必将,

一统大荒,重塑人间。

愿为吾志,

魂消骨碎,至死不休。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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