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里的未来

好奇怪,霍雨浩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漂浮的灵体,身体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向某个地方,他什么能力都动用不了,也联系不上精神之海中的几位,只能任由那股力量施为。

  嗯?这里是……

  看着下方的情景,霍雨浩一惊,是史莱克!海神湖上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到处都是人,非常热闹的样子。

  他飘下去,感觉自己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碰不到任何实体,人们手里握着一张海报,上书“海神缘相亲大会”。

  相亲?

  然后,霍雨浩瞪大了双眼,他看到了自己,那个他正在向众人展示魂灵雪女,他也一眼锁定了海神仙子队伍中一直带着斗笠的那个身影,是王冬!他控制身体飘向她身边,看着恢复了女儿身的她,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柔情。

  他看着一对对情侣修成正果,看着她选择自己,他终于意识到,这也许是在做梦吧?这个梦也太美好了吧?

  在梦中,他以第三视角,见证了两人是如何在一起的,他几乎有些嫉妒梦里的霍雨浩了,王冬可是那么坚定的选择了他呢。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虽然是梦,可霍雨浩还是很高兴,这可真是个美梦,但要是第一视角就更好了。

  真的好奇怪,做梦的时候,是会以第三视角看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的吗?还如此真实?

  他一直以第三视角看着梦里的他们,随即,发现了不对劲。

  这好像,并不是个美梦。

  随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与王冬长得一模一样的王秋儿的出现,梦的性质开始变了,霍雨浩紧皱眉头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梦里的自己对那个王秋儿敞开心扉说起了童年……

  看到了自己与她竟然施展出了武魂融合技……

  看到了她对王冬的敌意……

  看到了王冬的不安……

  梦里的剧情好像按着某条既定的轨迹发展着,霍雨浩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梦里的霍雨浩,他几次冲上去想揪住那人的衣领质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这就不提防她了?!那家伙从长相到名字哪一样看起来不是针对王冬来的?你居然这么容易就放下心来?她要是对王冬不利怎么办?王冬受伤了怎么办?!!!

  你还敢对她笑?!

  换了自己,那王秋儿但凡敢对王冬表现出一点敌意,自己怎么可能给她一点好脸色,所有让王冬心情不好的东西都得滚的远远的!

  没看到王冬都不开心了吗?!!

  啊?!

  霍雨浩无能狂怒,用不了魂力和精神力,扇过去的巴掌挥过去的拳头也只是从霍雨浩身上穿过去,更气了。

  梦继续向前走,霍雨浩看着那个自己与王秋儿关系逐渐缓和,眉毛拧成了川字,他看着霍雨浩打开了王冬给的锦囊,里面说王冬身体有隐疾需要取相思断肠红,霍雨浩又看着他就这么与王秋儿同行,去到了冰火两仪眼。

  什么隐疾?王冬身体不好么?这到底是不是梦?那个锦囊确实是他看着牛天给王冬的,那——现实中王冬的身体也有隐疾吗?

  他简直不敢细想。

  还有,怎么哪里都有那个王秋儿?!

  烦不烦!

  他看着两人一路相处,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却什么都碰不到。

  他只想留在王冬身边,不想看这两人,但身体不受控制,被那股奇怪的力量绑定在霍雨浩旁边了一样,只能跟着他走。

  他看着霍雨浩为取相思断肠红差点丢了命,心想终于像点样了,结果就看到那个王秋儿取来了另一株,还给那家伙吃了!

  什么鬼!?

  霍雨浩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他现在只想赶紧去王冬身边陪着她,要是王冬发现霍雨浩与王秋儿单独出去还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她会怎么想?

  该死!

  不知是不是他意愿太强烈了,霍雨浩下一刻竟真的出现在王冬身边,看着她以泪洗面,憔悴痛苦不安的样子,他心疼不已,哪怕无法触碰,他还是上前虚虚搂住她的娇躯,心想那狗东西怎么配王冬为他那么伤心?

  他又看到王秋儿背着霍雨浩回来,那家伙暂时变成了残疾人,哼,活该!

  霍雨浩看着王冬悉心照顾那人,看着他们前往明都参赛,看着那么骄傲的王冬在王秋儿面前一步步退让,看着冬儿为了那个家伙尝试改变自己,看着她痛苦的剖析自己,他好心疼,好想告诉她她不必如此,在看到她在与王秋儿的比赛中受伤他恨不得当场杀了王秋儿,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剧情继续发展,霍雨浩心头突然一阵发慌,他看着史莱克唐门众人来到乾坤问情谷,看着众人被分隔开。

  乾坤问情,王冬身陨……

  王冬……

  身陨……

  霍雨浩目眦欲裂的看着霍雨浩怀抱着王冬浸血的娇躯,她的手抚在眼前人脸上,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有血不断涌出,目光中是难掩的痛苦、难过与不舍,两行血泪划过脸颊,她的手彻底垂落,再无生息。

  霍雨浩扑过去,不!不!不要!

  他想嘶吼,想痛骂,想问你为什么保护不好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蜷缩起自己,双手捧起她染血的手掌,这一刻,好像才终于碰到了实体。

  他木然地看着剧情继续发展,但那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直到看到王秋儿的献祭,看着霍雨浩说也爱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居然敢说!他也爱她!?怎么可能!他怎么敢!!!?

  霍雨浩双目发红,想杀了那个对王冬不忠的家伙,可一切不过徒劳,这不是他能参与的故事,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后面,兽潮爆发,传灵塔建立……霍雨浩在梦里麻木的看着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名传千古的大事按序发生,可这些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了,直到——

  “我叫唐舞桐!”

  她回来了!

  原来她真名叫唐舞桐,他一眼就看出她就是王冬,哪怕失去了记忆,说话做事的小习惯可一点都改不了,可霍雨浩那个瞎子却没认出来,真没用!

  霍雨浩想,失去了记忆也好,那样痛苦的记忆,不要也罢,他的王冬,就该是那么骄傲明媚,意气风发的样子。

  看着唐舞桐对霍雨浩的厌烦,他打心底高兴,对,别给他好脸色,那家伙不配。

  看着霍雨浩武魂融合失败,失魂落魄,霍雨浩冷笑,蠢货,只会通过武魂融合认人么?只是武魂变了,无法融合了,难道就不是那个人了吗?万一武魂变异了、进化了呢?

  这都想不到吗?

  看着唐舞桐对霍雨浩态度逐渐好转,他又开始不爽,舞桐别心软啊,别这么轻易被他打动啊!他根本不配!

  看着霍雨浩跟橘子之间不清不楚,承认自己喜欢过她,最后还被一吻放倒。

  不是,在她面前警惕性这么差的吗?你们现在可是敌人啊!敌人你知不知道?!

  霍雨浩只觉得无比心梗,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对橘子心动过了啊!?真的好想掐死他啊!

  他实在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看到橘子对那家伙用了那奇怪的魂导器,他狠狠皱了皱眉,心里突然警铃大作,他有预感,那东西未来绝对会给他带来大祸。

  梦里剧情继续推进,他看到了龙逍遥的游戏,该死,你敢让舞桐受伤你就真的死定了!!!幸好还算有点用,九刀十八洞,换来唐舞桐平安,根本不亏好嘛,而且那龙逍遥的样子根本不像真的想要他们的命,哼,龙逍遥都知道舞桐就是王冬,你却看不出来,蠢货!

  第二次海神缘,唐舞桐恢复了记忆,梦里二人又走到了一起,霍雨浩获得了情绪之神的认可,有了前往神界的希望。

  故事继续发展,舞桐的身份越发神秘起来,她好像不止是昊天宗少宗主那么简单,看着她展现出来的那些神秘能力,霍雨浩越发觉得梦里这个霍雨浩根本配不上舞桐这么好的女孩儿,说着爱王冬,又放不下王秋儿,与橘子不清不楚,怎么能配得上舞桐呢?

  他们又在一起经历了好多,这样厉害的她,却在霍雨浩面前敛了锋芒,在背后默默支持他,又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霍雨浩觉得,舞桐不该是被这样的,她本就是翱翔九天的凤凰,不该这样一段感情困住,失了自己的天地,从此周围围满了名叫爱情的枷锁,上书“霍雨浩”三个大字。

  不该是这样的,他又看见那样骄傲的她患得患失,为王秋儿和橘子所困扰,在感情里将自己处于下风,这不是唐舞桐,不是能配得上她的爱。

  可他好恨,他站在她身边,却无法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霍雨浩爱唐舞桐,这爱不是她的负累,而是倚仗,是力量,她应该被他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给予庇护,但依旧光芒万丈,耀眼绝世,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可他做不到。

  两人的矛盾初次爆发在唐舞桐偶然从黄金龙枪中看到了属于王秋儿的记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与自己在一起之后还与别人说着爱,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一个拙劣的、翻版的自己,他爱的,究竟是唐舞桐这个人,还是这张脸?

  那次矛盾爆发之后两人陷入了冷战,或者说,是唐舞桐单方面的冷战,霍雨浩总是大忙人,他有好多事要做,两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处理这些私事,外人不知道内情,只觉得在大陆局势如此艰难复杂的情况下,她还无理取闹与霍雨浩闹脾气,这不是添乱吗?

  只有霍雨浩心疼,看着她悲伤迷茫的却又无比懂事的样子,他要疼死了。

  两人之间越来越压抑,又先后闭关,总是没有时间好好谈谈,萧萧和江楠楠问她,不想让师姐们担心,她也只是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没事。

  最大的矛盾爆发在那场最后的战役中,两人依旧并肩作战,霍雨浩甚至以为舞桐已经不生气了,直到那个孩子——徐云瀚身份的败露。

  霍雨浩看着舞桐瞬间泪如雨下,又伪装出坚强,她眉心金色的符文骤然发亮,舞桐只是捂住额头,不住的摇头,那符文又隐下去,霍雨浩彻底乱了,她撑着与史莱克众人处理完这场战争的后事,等两人终于有时间好好谈谈的时候,舞桐只是平静的看着霍雨浩,说:

  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分开吧,我实在做不到毫无芥蒂,这样在一起,彼此都很难受。

  霍雨浩流着泪恳求她不要丢下自己,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他绝对没有背叛过她。

  唐舞桐眼里含着泪,看着他表情痛苦,没有背叛么?怎样算是背叛呢?

  她说:我相信你没有与橘子真的发生什么,但你应该也能感觉到那确实是你的孩子不假,我知道日月帝国有能体外保存种子的魂导器,但是,雨浩,你这么警惕一个人,你说,什么情况下,能让橘子得逞呢?雨浩,我真的不敢细想……你也别告诉我答案,也许,分开,对彼此都是最好的解脱,我真的,好累了。

  霍雨浩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泪流不止:不,不要,舞桐,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别丢下我,求求你,我只有你……

  霍雨浩看着那个自己那样卑微的祈求少女的垂怜,可早已晚了,舞桐眼中的泪终于滑下来,她轻轻捧起霍雨浩的脸,声音有些发颤:

  你看,王秋儿用献祭那样霸道的方式彻底与你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橘子用了下作的手段,可你们也还是有了一份永不断联的血脉连接,也很霸道,她们都太霸道了,你永远欠王秋儿一条命,那个孩子的存在也是不争的事实,她们与你之间的联系此生都无法消除——幸好魂力的交融不算绝对,能轻松斩断,我放过你,你也放过你自己吧。

  她轻轻蹭了下他的脸,做最后的告别,她说:

  再见了,霍雨浩。

  她转身离开,徒留霍雨浩在原地痛哭,却再没了追上去的勇气。

  霍雨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追着舞桐离开,却被迫跟这家伙绑定,你看,这就是心软滥情的代价,她不要你了。

  舞桐与唐门史莱克众人道了别,她说看到唐门有如今的境况,她终于可以放心走了。

  她在几位师兄师姐的依依不舍下离开了,自此,不知所踪。

  几年后,霍雨浩终于突破了那个境界,来到了神界,在神界委员会看到那道倩影时他久久不能回神,可她再没给他一个眼神,挽着一个梳着长蝎子辫的女子离开,他只听到众神官唤她,小七殿下,或者,光明神大人。

  她真的,彻底不要自己了。

  霍雨浩继承了情绪之神的位置,可却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因为“爱”那一项,永远空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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