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多情种15

崔宴看的胯下一凉,下意识加紧腿。他做什么了他,这也没得手了,你情我愿的事,至于吗?再说了,明明是夏如歌先勾引他的。

【夏如卿也不还手,只看着我笑,笑着笑着还笑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了。我更气了,不管不顾的咬上他的脸,这次他还手了。伸出手挡住我的嘴,我恶狠狠咬他的手掌,血腥在我口中蔓延,腥甜中带着莫名的腥冷,像是泥土中钻出来的蛇或者蜥蜴。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声音沙哑像只鸭子,却还好意思笑话我,任我咬他的手,另一只手钻进帐幔拍我的头,“跟只小狗似的,就会窝里横。差不得了,咬了这么久,松嘴。”

我松开了口,不是因为他的话,是因为我的舌头舔到了一个疤。

我吐出他的手,青白的手背自虎口处印着牙印,正往外冒血,虎口处本该长出拇指的地方被一个疤取代。他的右手拇指被齐根斩断,留下一个李子大的疤。已经很淡了,毕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四年前,娘还在,我和夏如卿在赌场做天将,学了千门的把戏,常帮人出千,有时也会上桌玩几把赚点小钱。因年纪小,不被人放在眼中,因此小发过一笔。

我也因此有染上赌瘾的趋势。可能赌瘾就像花柳病一样,会通过草人传播吧。爹是赌鬼,孩子自然也是赌鬼。

我玩上瘾了,自认聪明,会算点数,玩骰子,越来越自大,越不将人放在眼中。夏如卿骂我刺我也不听,一心要玩把大的,让夏如卿心服口服,叫他看看谁才是可怜虫。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老千出多了,哪能不剁手?

我哭着求饶,撒泼打滚,动摇不了半分赌徒的铁石心。他们大发慈悲,看我是小孩,不剁整只手,只要我一根手指。我为此松了口气,只是一根手指,还好。我被压上案板,刀要砍下的时候,哥哥出现了,用他的手代替我的手。

最后,被剁手指的是他。

嘭的一声,从街头卖肉的屠夫那借来的砍骨刀落下,一根拇指咕噜噜滚落在地,鲜红血珠四溅,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我看着滴到地上的血,放开了哥哥的手,背过身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裹成蝉蛹。

“滚啊!一根手指一条命,我不欠你的了。”

安静片刻,我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原以为你能扒上崔宴能变得聪明点,怎么还这么笨?听别人说你把崔宴玩的团团转,以为是他求着你。过来一看,原来还是个可怜虫。”

可怜虫说谁不言而喻。

要是平时,我肯定跟他掰扯几句,但现在,我没心情,眼皮又热又刺,重的很。

他又问:“要不要跟我走?”

我懒的理他,他自言自语道:“算了,等过段时间再来接你。这几个月你就安安分分呆在这,别乱跑。不过我费尽心机把你送这来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这么被人惦记走了,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烧火丫头的安生日子,我谢你全家!

不对,他全家好像包括我?算了,反正他把我卖了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一家了!

他说完,安静了好一会。我面朝里蜷着,感觉他的视线要把我的被子刺穿。好久好久,我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他好像拍了拍我的头——真的好像在拍狗,还扯了我的头发。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觉醒来已经是未时了。

掀开床幔,边上放着一个沾着血的乾坤袋,和乾坤袋放在一起的是襄环。

我抓起乾坤袋就往窗外扔——这是我想象中的画面。实际上,因为崔宴清高到连看钱都玷污了他高洁的气质,以至于三年来我只见过两次钱,还是因为小厮藏银子被我瞥见!可想而知此时的我对黄澄澄沉甸甸的铜钱有多渴望。我抓起乾坤袋就往襄环里套,一边解禁制一边骂他怎么不挑个干净点的乾坤袋给我。打开后,我看到了久违的铜板和碎银子,以及丝绢珠宝,全是抹去徽记可以直接用了的。

几乎每一枚铜钱都沾着发黑的血迹和青色的铜锈,连银子都泛着红紫透着腥气。

夏如卿到底在做什么?

是土匪还是杀手,或者赏金猎人?

难为他没把我直接杀了。

我突然对钱失去兴趣,将乾坤袋扔到床底。看着窗外的花枝,飘摇的纱幔,感到的十足的厌倦。

这日子,到底有什么意思?

一直到子时,去盐场盘账的崔宴才被人抬回来,他的从人阿含连滚带爬哭着向我报信,我才知道夏如卿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直接把崔宴给骟了!

连鸡带蛋全没了,血呼啦的还插着根稻草,下手那叫个干净!】

看着水镜上撕裂锦衣被血湿透和狰狞的伤口混在一起,两腿间缺了一块肉血流如注夹杂着黑色的毛发,泉涌般冒出一股股血的地方还插着一根茅草。无数男性腿间一凉,下意识夹紧双腿。

带着羊肠手套的手在伤口上忙活,白的黄的银的药粉不要钱一般洒在伤口上,瞬间被血冲成血糊糊,深红泛紫凝成一块块一团团,触目惊心,令人作呕。

脸皮薄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扭头,惊叫着以袖掩面,双手遮眼,有好奇着悄悄扒开一条缝,想看有不敢看的红着脸颊耳朵,皱着眉毛眯着眼睛偷看。养尊处优没见过血的公子们惊叫着扭头,有担心被嘲笑壮着胆子皱着眼看。年幼的孩童被父母姊兄长辈捂着眼睛,不叫她们看见恐怖腌臜的东西。

水镜中的主角崔宴脸都白了,双腿并紧,一手捂着自己的宝不松开,安抚着肢体传来的阵阵幻痛。周围的姊妹们纷纷吸冷气,亲近的堂兄搭上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士休,你且悔改吧!”

崔宴:“……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人群中议论纷纷。

“怎么什么东西都放出来?着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还能拿着留影石对着崔宴录不成?”

“难道她们为了还原这一幕,真抓了个人叫魔兽咬掉他那东西?”

“看着可真疼啊!”

不少人忍不住伸手摸摸,安抚幻痛的肢体。

“成何体统?非礼勿视!”

姑苏蓝氏弟子统一低头掩面,移开视线。

魏无羡咽了口口水,四仰八叉的坐姿下意识转成了跪坐,腿并的紧紧的。

“这得多疼啊?夏如卿也太狠了吧?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江澄道:“他这是警告你们这些登徒浪子,收收花花肠子。”

魏无羡道:“什么叫我们?我魏公子什么时候逼良为娼乘人之危过?顶多就是嘴上撩拨,送点花草钗环胭脂什么的,这叫风流!”

江澄道:“行,风流。再不收敛早晚被人骟了!”

“啧!”魏无羡怼了下江澄胳膊,“江澄,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崔宴躺榻上脸白的跟纸似的,眼睛都浑浊了,进的气多出的气少,看得我心惊胆战生怕他下一刻就咽气了。

我是接到从人报信,一路从我那小院一边落泪一边嚎叫着冲到崔宴床前,扑通一声跪在床前,两手抓着崔宴沾满血的手就开始凄凄切切的叫魂:“公子……呜呜呜呜呜呜——”

勉强喊完名字就泣不成声,哭的比死了爹还惨。脸上眼里,悲伤、震惊、难过、不可置信、痛彻心扉、悲痛欲绝等等乱七八糟的情绪,跟千层饼似的一层夹着一层往脸上叠,势必要所有人相信我的无辜悲伤,到心底认同我是一个深爱着崔宴的无辜弱小可怜的女人。

——狗日的,从人报信说的不清不楚的,只说他们被魔族袭击,混乱中崔宴被魔兽咬伤了。夏如卿长得和我一模一样,鬼知道他下手的时候崔宴有没有看见他的脸?这要是看清了,血刺呼啦半死不活躺床上的就是我啊!

这么一想,我哭的更伤心了,心啊肝啊郎君啊不断往外叫,务必声音肝肠寸断,抓着崔宴的手就往脸上捂,确保眼泪从他的手背滑落。

在我叫魂似的哀戚下,崔宴浑浊的眼睛终于聚焦了一点,虚弱的看向我,我哭的更起劲了,“郎君……”

“如娘……我没事……莫……哭……”崔宴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手颤抖着抬起来给我拭泪,我眼泪流的跟欢了,大滴大滴滚落他的手心。

很好,夏如卿做的很干净,没暴露身份。

我松了口气,扮演起哀伤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折腾了一晚上,各种灵丹妙药不要钱的撒下去,崔宴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狰狞撕裂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养上几天就没事了。医师说这其实就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经脉,就是看着可怕。要是不是咬下来的东西被魔兽吃了,缝回去撒上止血生肌的药配合灵丹,几个月后就能继续用。

我大为震惊。

仙门世家的医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骟都骟了还能缝回去长好?那花柳病是不是也能把别人的皮剥下来缝病人身上长好根治?

你们仙门的医术到底背着我这种贱民发展成什么样了?

听说还有换丹术能把别人的金丹换到另一个人的丹田里,还好据说已经失传唯一的成功对象还是夷陵老祖和三毒圣手。还能把别人的眼睛换到另一个人的脸上继续用——不过唯一成功案例是晓星尘和宋子琛,施展换眼术的还是神龙不见首尾的抱山散人。不然散修人均仙门世家弟子的人形金丹移动眼睛,世家弟子能活多久修为多高我想都不敢想!】

祭神台上又是一片吸气声。仙门的医术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换丹术就算了,之前鹤丹霄授课时说过,条件又多又苛刻,鸡肋的很。换眼术又是怎么一回事?合着道门背着他们把医术钻研成这样了,还一点风声不露的!

一时间,诸多名门修士如同嗅到腥味的苍蝇,一窝蜂涌向白雪观的席位。

“净虚道长,有这样造福万民的好东西还藏着掖着,你这可不地道啊!”姚宗主道。

“可不是,你可知仙门每年,不,每个月有多少弟子因为捉妖除祟失去双眼吗?”欧阳宗主手比着七的数,“就我们蜀中,每个月就有七百人!”

白雪观观主净虚道长一扫拂尘,“无量天尊,贫道亦是今日才知有此等夺天地造化之术为人力所有。此事水镜已言,为抱山散人所有,白雪观确实不知。”

李宗主道:“宋子琛小道长可却是白雪观中人,他被抱山散人施展换眼之术,虽是日后之时。但白雪观和抱山散人这等数百年仙师的交情总不是假的吧?”

“就是,净虚道长明知道我等数日来苦苦寻你抱山散人踪迹,只求仙师降下神迹救我家中父老姊妹。既有所知,缘何不透露一二。眼睁睁看着我们焦急苦求无门,这不是,太冷眼了吗?”

宋子琛眉头紧锁,尚有稚气的面容紧绷着,向众人拱手一礼,硬邦邦道:“诸位道友,我白雪观确实与抱山散人毫无交情。直至此时,在下也从未见过晓星尘此人。便是有交情,也是日后之事,还望诸位莫要纠缠。”

“宋小道长这是何意?”姚宗主道,“我们不过小宗门,比不得白雪观大宗门派底气足,世间疑难困苦在道长面前自然不足一提。小道长不食人间烟火,哪只我们这等门户的难处?不说经脉金丹眼睛这等打伤,就是平常日子,弟子有个两病三灾也够我们头疼的。我们不过是询问净虚道长是否知道抱山散人的下落好前去拜访求医,怎么到小道长口中就成了无端纠缠?小道长还是出家人,怎么还出口就污蔑人呢?”

周围人等纷纷附和,宋子琛被诸人一番颠倒黑白,气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旁边的师兄弟气的眉头揪成一团,脖子青筋直冒,就要张口骂回去,净虚道长轻飘飘一个抬眸扫视,白雪观众人只得闭口不言,憋的脸红脖子粗。

净虚道长叹气,静静的听着周围人说完,正要开口,却听见清朗的声音传来:“诸位要问抱山散人怎么不来请教在下?诸位不也知道,在下的母亲是抱山散人之徒,藏色散人是也吗?”

……

周围顿时安静。

那不就是因为你来头大修为高还喜怒无常,他们现在不敢得罪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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