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十一:吾非良人（下）

刚才的不快被他完全抛诸脑后，看着她天真无邪的面孔，还有那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的担忧，他挪不开眼睛，鬼使神差地抚上她的脸，摩挲两下，得意说道，“你放心，她见了本王，笑还来不及呢。你回去等我，我们……晚上再说”

楚楚眼中顿时红了起来，躲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声音颤抖，“她是你的女人，对吗？”

朱棣点了点头，非常坦荡，“是，他是本王的淑妃”

楚楚更觉难以接受，这种荒唐的事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朱棣竟然有别的女人，她情绪激动，身体颤抖起来，带着哭腔，“那我呢？我是你什么人？”

朱棣上前擦了擦她的泪水，叹息着，“你也是我的女人啊，她是本王的淑妃，你是本王的侍妾，你还没有正式名分，这些我昨天跟你说过啊。所以，现在你是不能跟她冲突的，要不是念在你的脑子出过毛病，本王一定会重重责罚你”

楚楚这才完全理清思路，原来她才是介入别人婚姻的人，没名没分的跟了别人的丈夫，她愤怒地推开他，怒起指责，“脑子出了毛病的不是我，而是你，除了我，你怎么还能娶别的女人！”

她并不期待什么回答，事实已然如此，所有解释都是徒劳，昔日的承诺和昨日的爱意都是谎言和欺骗，她伤心地跑开，只想离他越来越远……

朱棣看着她哭着跑开了，上位者的尊严让他只能看着她伤心离去，但心里却也打起了鼓，这女人性子直率，脾气又犟，怕是不好哄，晚上得多费些心思了。

小北幸灾乐祸地凑了过来，王府里女人的争风吃醋他不是没见过，不过这种当面跟王爷硬刚的还是头一次，他们王爷竟然吃了这个哑巴亏，这位柳妃娘娘还真是有些手段啊，他笑着打趣着，“看来所有的女人都会为爷吃醋啊，柳妃娘娘也不例外”

朱棣一个刀眼抛来，小北悻悻低头，不敢吱声，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楚楚一路跑回人居玉宇，紧闭房门，跪伏在小床边抽泣。泪眼朦胧中看着屋里既熟悉又陌生的布置，眼前浮现的皆是两人的亲热画面。对她深情款款的朱棣竟然是别人的丈夫，她的一腔爱意对的是一个有妇之夫，她的清白之身交给了这样的男人，内心的道德准则让她觉得十分屈辱，她绝不能接受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别人的家庭。

楚楚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抹了眼中汹涌的泪水，扶着床颤巍巍站了起来。房门外传来小平焦急的呼喊，“柳妃娘娘，您开开门啊。您刚来府里，不知道府里的情况，王爷他很快就回来了……”

楚楚冷冷地打开房门，往外走，小平追在后面，拉着她的衣袖，“娘娘，王爷说不让您出侧院”

楚楚甩开她的拉扯，语气决绝，“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没有资格管我，以后我都不会再来你们王府”

“这……”，小平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正愣神间楚楚已没了影，她赶忙冲出去四处寻找，看见楚楚已经出了二院，她唉声叹气地往外追，心想王爷这回是遇到刺头了，柳妃娘娘的性子也太烈了。

楚楚兜了几圈总算找到了大门，但此时门卫家丁一群人堵了过来，楚楚正是情绪激动，才不管门口是谁，直往外冲，争执时小北已经带朱棣亲卫赶到，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楚楚情绪不稳，又兼身心受损，头晕脑胀，哪里是这帮人的对手，不过十招便失手被擒，被关在侧院厢房……

安置好季淑妃，朱棣照例在她的寝殿坐着，随手拿起一卷书打发时间。季淑妃殷勤地奉着香茶，情意绵绵地陪着，心中期待着久别重逢的温情。

朱棣常年在北平，一年也回来不了几趟，大多时候她都独守空房，但应天燕王府只有她一位王妃，府里的侍妾也都被她打发了，每年王爷回来她也能得到独一份的恩宠，夫妻间嘘寒问暖也是有的，但这次却异常冷淡，从下午过来处理了柳妃那档子事，就一直如圣人一般端坐着看着书。

她知王爷一向守礼持重，并非贪欲纵色之徒，好读书喜兵法，他的表现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当她几次说起府里的事，表着自己的功劳苦劳，说着对他的关心和思念，朱棣却只是淡淡回着客套话，“知道了”、“爱妃辛苦了”，依然无所表示，她便觉不对劲了，这个男人连表面功夫都敷衍了。她心知是因为那个柳妃的缘故，男人总是图新鲜的，但一年未归的丈夫如此冷淡，她心里还是难免失落。

正所谓咫尺天涯，一个有情，一个无意，两颗心怎么能到一处去。朱棣虽面上淡定如常，一页一页翻着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一旁季淑妃的示好和献媚根本引不起他任何兴趣，若没有那个女人的出现，也许他会照常在这里安寝，宠幸季淑妃，如寻常夫妻一般。

曾经沧海难为水，昨夜与她一觉过后，如今他的眼前心里全是那个女人，想起昨日两人肌肤之亲的火热缠绵，想起她在他的怀里娇嗔嬉闹，想起与她春风几度的蚀骨销魂，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天真无邪，她的风情万种，她的玉骨清香，还有她潸然而落的泪水，此时的他面对季淑妃，只觉索然无味，在她的寝殿里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