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逮了个正着

金沙楼另一间上房里，宁远舟和钱昭正端坐在桌案一侧和一名美妇人交谈着

房中陈设典雅，布局开阔，并无第四人在

透过洞开的窗子，可望见远方栉次鳞比的屋脊，有歌舞声透过窗子遥遥地从楼下传来

听宁远舟说完他们的诉求，那美妇人略一斟酌，便将钱昭递来明珠推了回去。道:“虽说是老主顾，但这回贵客打听的事情太过机密，只怕只有帮主大人才敢拿主意了”

宁远舟道:“我几年前，倒是与沙帮主有过一面之缘”

美妇人抬头打量着宁远舟，道:“沙帮主三年前就不在啦，如今做主的，是金帮主”

宁远舟便重新把明珠推了过去，道:“那就请姑娘带为引见”

他生得俊朗潇洒，尤其有一双沉静清明的好眼睛，纵使身在这纸醉金迷的风月之地，抬眼看人时，眸子里也无丝毫轻佻不敬

那美妇人看他一会儿，莞尔一笑，终于收下明珠，道:“帮主今日不在，奴家不敢自专，只能明日再去禀报，还请贵客们明日再来”

宁远舟垂眸致意:“多谢”

美妇人掩口笑着点了点头，便起身飘然而去

待她走远，宁远舟略松了口气，便示意钱昭：“走吧，听这口气，有戏”

他无意久留， 和钱昭一道走出房门，沿着楼中长廊，向楼下走去，边走边闲聊着，不时便有美女妖童嬉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他随意侧身避让着，熟视无睹

宁远舟瞧见楼里金碧辉煌，人声鼎沸，不由感慨:“几年没来，这金沙楼的规模倒是越来越大了”

钱昭道:“金帮主比沙帮主能干”

宁远舟点头赞同，却忽见钱昭停住脚步，便问：“怎么？”

钱昭侧耳倾听，皱眉道:“我听到了元禄的声音”

宁远舟一凛

钱昭一指远处的房间:“那里”两人忙快步上前去

房内欢声笑语，如意斜靠着隐囊，迤然坐在堆锦叠绣的软榻上听着小曲儿，身旁缠着两个美人儿，一个在替她打扇，另一个在为她捶背

一旁元禄被一个同他年龄相仿的美少年逼得连连后仰，推拒着殷勤递过来的酒杯，满脸通红地摇着头:“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那少年不依不饶，半个身子都贴上了他，嗓音柔媚：“公子，再喝一杯嘛～”

杨盈则坐在桌案另一侧，正兴致勃勃的跟四周美人儿们学着如何投壶，手中羽箭一抛，画出完美的弧线，只听“咕咚”一声，稳稳入壶。正要兴奋的跳起来，便见房门霍地被推开，宁远舟和钱昭的面容出现在门外

杨盈的笑声被老老实实的卡在喉咙里，拍手的动作也僵住，见宁远舟的视线直直落在元禄身上，才悄悄缩了缩脖子，又心虚的偷看向如意

却见如意丝毫不在意，正含笑听身后美人儿低语

而元禄看见宁远舟的瞬间便已站起身，不小心打翻了那少年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水洒了他一身，晶莹的液滴顺着他白嫩的肌肤没入衣领

那少年起身攀上他的脖颈，作势要给他擦干净，元禄连忙后退避开，慌乱间碰掉了桌上的酒壶

一声脆响，屋内热闹的歌舞说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光都齐聚向门外

先前侍奉过如意的美人先回过神来，一声娇笑打破了寂静，边说着边迎上前去：“哟，这该不会是姐夫打上门来了吧？您放心，奴家们只是陪着聊天，别的什么也没做”

宁远舟只是看着元禄，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如意笑着扫一眼宁远舟，招呼：“你们也来了？快进来一起喝两杯”说完便对上前去迎宁远舟的美人儿解释道，“他跟我没关系，只是……这位妹子的大哥”

宁远舟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元禄面前，攥着他的手腕就出了门，只丢下一句：“钱昭，把他们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