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

“太后言重了,臣妾进寿康宫不过数息,实在不知太后此言何意,还请太后明言。”

“宜修,你真当自己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太后冷笑一声,抬手一挥,桌上的碟子便‘当啷’一声散落在地。

“夹竹桃,呵呵,这样的好东西,齐妃愚蠢,焉能想的出来?宜修,你可是精通医术的。”

太后的话终于让宜修原本还看似平静的神色褪去。

沉默了片刻,宜修终于出了声“太后,臣妾是通医术,但那栗子糕是齐嫔自己带去延禧宫,送入定嫔口中的,怎的如今倒要怪上臣妾了。”

“齐嫔蠢笨,若不是你在背后挑拨,告知齐嫔富察贵人出身贵重,一旦生下儿子,必定会威胁到三阿哥的地位,她又怎么可能敢对富察贵人下这样的狠手?”

“太后,臣妾不明白,也没有做过。”

“没有做过?宜修,你以为哀家是你能随意蒙蔽的吗?哀家是降了齐嫔的位份,也将她禁足在长春宫,但不代表哀家不能让人去问过此事,齐嫔亲口吐露,你还要狡辩?!”

太后声音愈发的急切,声音中的愤怒也再也掩藏不住。

宜修原本跪着的身子突然站起来,伸手掸了掸膝上不知是否存在的灰,再抬头时,已经是满脸的平静。

“旁的且不说,但臣妾总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定嫔出身尊贵,齐嫔的娘家则早已经成了破落户,若是任由富察氏平安生下阿哥,这后宫之中,哪里还能有齐嫔的位置?”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按你所说,她听了你的吩咐,做出这样戕害皇嗣的事情,便能让齐嫔更加尊贵,让三阿哥更加尊贵?”

“如今事发,齐嫔被降位,被禁足,若不是哀家封了旁人的口,三阿哥便要多一个双手沾满罪孽的额娘,这样一个阿哥,还有什么尊贵可言?”

“所以啊,臣妾若是趁着齐嫔犯错的机会,替三阿哥换一个更加尊贵的额娘,那三阿哥不就更加尊贵了吗?”

宜修此言让太后倏然一惊,目光直视宜修“你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宜修,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太后,臣妾当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做什么,臣妾为的,都是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满门荣耀,还请太后放心,太后心中的想法,臣妾从未置之脑后。”

“你是皇后,将来不管谁登基,你都是当之无愧的母后皇太后,为何非要做这样的事情,惹的皇帝不快?”

宜修嗤笑一声“太后,此次若不是淑嫔在其中拦着齐嫔不让她离开延禧宫,此刻三阿哥怕是早已经成了臣妾的儿子,哪里 还轮得到齐嫔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胡言乱语?”

“你疯了。”

太后满是震惊的声音传出,让宜修再次轻笑出声。

“疯了?太后错了,臣妾从来为的,都不是自身。”

太后盯着宜修看了许久,又道“齐嫔所言,皇帝已经有了怀疑,如今没有责问到你景仁宫,也不过是为了朝纲的稳定,若你还是不知收敛,哀家也不能每次都替你打扫这些烂摊子。”

“太后放心。”

宜修再次垂了首,低声应了一句。

见状,太后又不知想到什么,复又开口道:“定嫔的胎像暂且保住,哀家不想再听到你在其中再沾染分毫,另外,菀嫔的孩子同样如此,宫中孩子不多,哀家要看着她平安生产。

太后此言出口,宜修面上突然浮现一丝难掩的屈辱之色。

定嫔倒也罢了,菀嫔,顶着一张同柔则有五分相似的脸有了身孕,如今还要自己看着她平安生产,宜修怎能甘心?

柔则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也绝不会容许甄嬛这个替身,平安产子!

心里头默默转过这些想法,宜修不动声色的屈了屈膝“菀嫔是个有福气的,一入宫便得皇上看重,又有太后照拂,自然是福泽深厚,当能平安产子。”

“最好如此,好了,该说的哀家已经说了,你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

宜修离去,竹息推门进来,见太后脸色仍是不高兴,心中暗叹一声,端着茶盏上前几步“太后,奴婢刚让人烹好的茶,太后说了这许久的话,用盏茶润润嗓子吧?”

太后伸手接过“宜修出去的时候你看到了?”

“是,奴婢送了皇后娘娘离寿康宫。”

“她是如何神色?”

竹息闻言眼皮一抬看了太后一眼,斟酌片刻,开口道“皇后娘娘瞧着倒是有些不高兴。”

“哼,满腹的算计成了空,她自然是该不高兴的。”茶盏往桌上一顿,太后便出了声。

“太后,皇后娘娘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太后如今正是该享福的时候,何必还要费心在乎这些呢?”

“哀家如何不想享享清福?但你看看皇后这一桩桩昏招,做便做了,偏生还被人发现,真是无用。”

太后的话让竹溪有些震惊。

看样子皇后所言,太后心中还是有几分同意的。

毕竟定嫔出身尊贵,若是真的让她生下阿哥,便是宜修将来真的做了母后皇太后,怕是也压不住定嫔这样一位出身的圣母皇太后。

单从此角度,宜修的做法不能算错。

可错便错在,被胤禛发现了蛛丝马迹。

口中轻叹了一声,太后又道“你说,今日谨嫔让人来通传,到底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太后,想必是淑嫔娘娘听了齐嫔的话,不敢向皇后通传,才让人求到了太后面前吧。”

“齐嫔所言到底可信与否,是全然取决于皇帝自身,在皇帝面前,齐嫔即便口无遮拦,也极可能会因为恐惧,而说的不清不楚,更是降低了自己所言的可信性。”

“且如皇后所言,若不是淑嫔拦着齐嫔,今日这事,怕是还真的要让皇后做成,如此说来,淑嫔此举到底意欲何为,倒是让哀家心中有些存疑了。”

“太后,淑嫔娘娘不知其中关窍,或许便是因为太过担心,才让人通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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