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
华妃的再次刁难失败,一时之间颇有些偃旗息鼓之意。
一连半月过去,翊坤宫都再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每日请安华妃也只是匆匆来匆匆走,从不多言半句。
华妃突然开始沉得住气,安陵容近来却有些浮躁起来。
无他,正月都快要过完了,操办除夕宫宴的影响也快要消散,自己还是没能染指半分宫权。
正当安陵容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让敬妃在皇上面前旁敲侧击之时,剪秋却突然上了门。
“奴婢请淑嫔娘娘安。”
剪秋面上端着几分虚伪笑意,半屈了膝,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免了,不知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今日皇上在景仁宫,同皇后娘娘闲聊时提起六阿哥,谁想见见,请娘娘带着六阿哥去景仁宫坐坐。”
安陵容目中闪过一丝微芒。
皇后从不做无缘无故的事,不知今日又有什么算计等着自己。
但剪秋说了,是皇上想见孩子,自己自然是没有推辞的理由。
点了点头“你先行吧,本宫带着六阿哥稍后就来。”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剪秋离去,安陵容的神色瞬间沉了下去。
秋芳上前开口道“娘娘,皇上传召,耽搁不得啊。”
“我知道,只是一时想不通,皇后今日这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主心思缜密,既然猜不透,那咱们见招拆招便是。”
“你说的是,多想无益,让乳母把小六抱来,走吧。”
“是。”
一顶轿子从延禧宫出来。
天气渐热,又没有怀着孩子,自然不必走路。
否则热着自己便罢,热着孩子才是大事。
一行人不多时便进了景仁宫。
胤禛瞧见六阿哥,顿时露了笑颜。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朕有些日子不曾见过六阿哥了,来,让朕掂掂。”
乳母上前把孩子递给皇上,对方伸手接过,两手掂了掂,笑眯眯道“是壮实了些,可见淑嫔养的好,小脸都圆了一圈。”
宜修在旁看着,目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跟着开口道“是啊,六阿哥愈发的壮士了,臣妾看着也高兴的很。”
胤禛呵呵笑了两声,又把孩子递给乳母“淑嫔费心了。
安陵容笑意满脸,出声应道“皇上谬赞,养育六阿哥本就是臣妾应尽之务,当不得皇上如此夸赞。”
“淑嫔客气了,都是孩子,养的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臣妾听说,这还未到夏天,温宜便又成日的不想吃饭了。”
“那孩子是个娇气的,也是曹贵人太过娇惯的缘故,说起来后宫里的规矩总是有些道理的,曹氏不过贵人,实在不适宜抚养皇嗣。”
安陵容闻言一愣,怎的就说到了这事儿?
曹琴默虽才贵人,但有华妃在,总是不合规矩,但也从无人将此事拿出来说。
可皇上这一开口,就说到了曹琴默不宜抚养皇嗣上头,难道是皇后从中使了什么力气,才致如此?
安陵容想到此处,心中突然一紧。
皇上这话,是在皇后夸赞六阿哥之后,这话传来传去,说不得便要传成是自己从中作梗,才让皇上动了不让曹琴默亲自抚养孩子的念头。
这...便是皇后今日的目的
念及此处,安陵容眉头微皱。
可公主的去向绝非自己一个嫔位能置喙的,上头两位不开口,自己是绝不能主动搭话的。
想到此处,安陵容从乳母怀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再没有抬头的意思。
安陵容这思绪电转,上面两人的话却没有停下来。
“皇上说的有道理,公主年幼,自然是受不得任何委屈的,曹贵人既然不合适,不知皇上可有意思,替公主寻一个稳妥些的乳母?”
胤禛搓了搓下巴“自然该另寻一个,只是一时之间,朕倒是想不起来有什么好人选。”
“嫔位以上方可抚养皇嗣,如今妃位上有子的,也就只有齐妃一人,可三阿哥大了,齐妃又一向只做甩手掌柜的,她怕是早已经忘了该如何抚养一个如此小的孩子...”
宜修话到此处,安陵容已经明白了对方真正的意思。
既要嫔位以上,又要膝下有子有女的,齐妃不行,不就只剩下自己?
皇后这是要彻底将自己推到华妃的对面,让曹琴默主动出手来害自己了。
果然,这想法刚刚转过脑子,便听胤禛又道“那皇后的意思是,要让淑嫔养育温宜?”
宜修轻笑一声“到底让谁来抚养,自然有皇上决定,不过单看淑嫔把六阿哥养的如此好,便知她是合适的,淑嫔,你怎么说?”
安陵容浅露笑意,出声应道“臣妾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夸赞,只是小六如今还小,若是再来一个温宜,臣妾必然是顾不过来的...”
“淑嫔谦虚了。”
安陵容话未说完,便被宜修打断。
安陵容知道对方的意思,这是要三下五除二的将此事定下来,不让自己有开口的机会了。
想着立刻站起身“皇上,皇后娘娘,若是真的要替温宜公主寻一个养母,臣妾倒是有一个人选推荐。”
“哦?是谁?”
胤禛自己起了几分好奇,不等宜修开口,便出了声。
“皇上,臣妾去岁年底操持宫宴之时,小六时常交给敬妃娘娘看顾,娘娘心思细腻,做事仔细,看顾的极好,便是乳母们见了也只有夸赞的话,所以,臣妾觉得,敬妃娘娘是个极佳的人选。”
这话一为推荐敬妃,其二,自然是送上门的话头,自己绝无不接的道理。
提上两句自己操持除夕宫宴之事的稳妥,说不得还能有几分意外之喜呢。
安陵容话落,宜修目光转向对方“皇上,淑嫔此言,臣妾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敬妃照顾六阿哥的具体情况如何,臣妾不知,只是敬妃到底不曾生养过,带上六阿哥几日还好,若是长期抚养温宜,到底能不能胜任,还是两说之事,此乃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