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梳洗完毕,安陵容悄悄吩咐了秋芳下去,便安心端起了桌上的粥。
只是一碗粥还未用完,沈眉庄便扶着采月,匆匆进来。
抬首瞧见对方面上的急切,安陵容便知安比槐的事已经被对方得知。
对此她倒不觉得奇怪。
背后让人透露此事之人,自然不愿意看着茹古涵今没有半分动静。
透露给月明这么久,安陵容都没有反应,对方自然要换个法子。
果然,沈眉庄一坐下,便急切开口道“容儿,我听说个事,我慢慢说与你听,你可千万莫要着急。”
安陵容不曾立刻回答,拉了沈眉庄坐下才应声道“眉姐姐,你是要说我父亲押送军粮出了岔子的事吗?”
“容儿,你已经知道了?那怎的...”瞧着安陵容的平淡模样,沈眉庄有些诧异的再次出了声。
“姐姐是想问我为何还能安稳的在这用早膳而不去向皇上求情?”
沈眉庄闻言立刻点头。
安陵容亲自盛了一碗粥递给沈眉庄“姐姐怀着孩子,不可饿着,咱们边吃边说。”
待沈眉庄伸手接过,才再次道“姐姐,咱们入宫做了皇上的嫔妃,头一要重要的便是不该知道的不听,你我同在后宫、是绝不被允许私自与家人有联系的,姐姐不妨想想,我父亲被抓一事,缘何会如此快的传到你我耳中呢?”
沈眉庄并非蠢人,闻言蹙眉细细思索一番,立刻应声道“此事是有人故意的!”
“是啊,故意让我知道,
失去了理智,求到皇上跟前,一来皇上恼恨前朝后宫交联,我如此做自然会恶了我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好印象,二来嘛、哭求总是伤身的,或许我还会因为情绪激动,伤了胎气,到时候背后谋划之人行一桩事,得两分利,我却就此倾颓,这主意实在歹毒。”
安陵容声音幽幽,听的沈眉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起来。
面上浮现一抹愁色“容儿,我本还想着,伯父在济州境内出的事,我写封家书送给父亲,总能让伯父在狱中的日子好过些,若是如此,你我该如何办?”
安陵容闻言目中微动。
前世自己哭求许久,沈眉庄碍于家族,也不曾敢传信出宫,如今倒是主动有了这样的想法。
眸光顾盼间,微不可察的朝门外看了一眼,安陵容轻轻摇了摇头,又道“姐姐,这消息乃是有心之人故意传于你我知道,但妹妹觉得,咱们如今什么都不必做,清者自轻,皇上乃是千古明君,若是此番真是我父亲的错,军粮兹事体大,那便是皇上即刻下旨斩了他,我心中也无半分怨言,甚至还要赞一声皇上做得好,可若我父亲无错,我也相信,皇上定会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至于如今狱中的小小苦楚,姐姐,并非我铁石心肠,实在是这为臣者,为了君主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咱们为嫔妃的,该是想着如何为皇上分忧,而非不分青红皂白的求情,让皇上为难的。”
安陵容低着头,说了这么一长串话,让沈眉庄面上的急色也缓缓褪去。
默默点了点头“容儿你看的比我清楚,我...”
沈眉庄话未落下,门口一禛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光线一暗之下,两人抬首看去,面上俱都是一惊。
连忙互相搀扶着起身“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胤禛大步走到近前,亲自伸手扶了安陵容起身“容儿小小女子,却心有沟壑,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安陵容笑了笑,推了胤禛一把“皇上,眉姐姐还跪着呢。”
胤禛闻言哈哈一笑,也扶了沈眉庄起身“眉儿与容儿都是心思恪纯之人,你们在一处,很好。”
沈眉庄还有些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安陵容便扶了胤禛坐下,又拉了沈眉庄一把,各自坐下,才开口道“瞧皇上,来得这般悄无声息,可吓着眉姐姐了,皇上可好好生安抚,若是姐姐有什么岔子,嫔妾可不依呢。”
胤禛一手牵着一人,捏了捏沈眉庄的手“眉儿哪里就是这般胆小之人,容儿如今要做额娘了,这嘴巴却愈发厉害起来。”
沈眉庄此刻也反应过来,在第三人面前被胤禛牵着手,难免羞涩。
轻轻将手抽回,又想到皇帝此来,想必有事要说,自己在此总归不便,便起身道“皇上,嫔妾起的急,还不曾收拾妥当,就让容儿先陪着皇上,嫔妾去去就来。”
胤禛自无推辞的道理,点点头“也好,你且去吧。”
沈眉庄起身看了安陵容一眼,对方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她这才扶着采月退下。
等沈眉庄离去,安陵容抬手挥退了月明,等殿中只剩下自己与胤禛两人,才开口道“皇上来的匆忙,嫔妾斗胆,不知可是为了家父军粮一事?”
“你倒是坦诚。”
胤禛呵呵一笑,又道“出了这事儿,朕便想着你知道了该着急,苏培盛又说你有着身子,不管是何结果,知会你一可哪知道你竟是半分不急,倒是让朕诧异。”
安陵容轻笑一声“皇上,刚刚嫔妾还跟眉姐姐说起此事呢,嫔妾入了宫,便是皇上的人,自然该处处为皇上着想,哪里能为了旁的,罔顾了皇上这么久以来对嫔妾的关照?”
“有错当罚,便是那人是嫔妾的父亲,嫔妾也是一般说法。”
“此话刚刚在外朕也听过,容儿不同于旁的女子,着实让朕欢喜。”
“嫔妾谢皇上夸赞。”
安陵容柔声应了一句,轻叹一声又道“只是嫔妾心中疑惑,嫔妾只是个小小贵人,莫说远在千里的松阳县,便是宫外京中之事,嫔妾也一向不得知,今日这事却轻而易举的传入了嫔妾和眉姐姐的耳中,皇上,嫔妾实在觉得蹊跷,若非嫔妾心中还有些成算,此刻悲痛之下,腹中孩子还能否平安,都是两说之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