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贪心

牧酒诗很满意，站在白落衡身后看着她写功课微微出神，眉眼间露出一丝怀念:“小时候你来大西洲，贪玩最讨厌写字，长姐怎么说你都不喜欢，每次罚你，那个时候都是我陪着你一同写。”

“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不怕母后罚我，我总是想着有姨母在，每次写完姨母便偷偷带我出去，哪怕是深夜，大西洲的都城也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有的时候，我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我变了，还是姨母不似从前，”这是从前的约定，白落衡答应过牧酒诗，写字时只要她在就要乖乖听话，小时候是为了让牧酒诗陪着她，现在是想劝她。，

牧酒诗勉强笑了笑，但是最后她发现连自己都无法伪装下去，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时局不同了，落落你长大了，懂事了，我们之间也不单单只有亲情了，所以哪怕我一直都是如此，你会觉得我与从前不像了，那个时候我们多要好啊。”

白落衡没有抬头，面前的宣纸被水渍打湿，墨迹也晕染开来，说:“那个时候姨母关心我是出于真心，现在困住按理说也是，可是我分不清真假，我一看到姨母就想到安戎关的大军和那个阵法，原本的美好都被现实打破，我自己都觉得我变得好贪心，可是又觉得这些本来就是我曾经拥有的，想一直抓住又有什么错？”

“落落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真情不是每次都可以换来真情，我一直希望你能永远不出白帝城，永远都可以笑着，我得不到的，做不到的，我都希望你能，可是你却偏偏要踏出那个圈子，”牧酒诗靠在白落衡的发顶，她沉溺于权利的漩涡中太久了，从她出生开始就注定她无法逃离。

所以她在见到长姐的这个孩子时，心中涌现出一种奇妙的温柔，她收起了所有尖锐，将自己微薄的怜爱和亲情都给了她，小小的人待在她身边，全身心的信任依赖她，没有任何目的，只因为喜欢她这个人，那一刻牧酒诗自幼缺失的那一块都被填补了。

牧酒诗当年一直不明白长姐为什么要放弃皇位远嫁，甚至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诞下一个孩子，在长姐回到大西洲那个时候她懂了，皇室的孩子特别是她们那一代竞争太过惨烈，牧酒诗承认她不想爱上一个人，但是她却从心底喜欢落落，可是再多的东西都抵不过利益，她追求权势，那点微薄的亲情怎么能阻止的了她。

“姨母，你真的要继续走下去吗？”白落衡知道她劝不动牧酒诗了，她见过太多了沉迷其中，不愿脱身，“权势真的可以重于一切吗？”

“落落，人这一生必然要重视一样东西，有些人重情，有些人重权，有些人重实力，若是真的有人什么也不重视，那不是因为他们不想重视，而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罢了，”牧酒诗微微叹息，将自己准备的东西让人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