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32
“啧!”藏海磨了磨后槽牙,十分恶劣的揉乱了她的发丝,“臭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让人生气。”
月见冲着他哼了一声,扭过脸,将头埋在若瑾的怀中,那双无人看到的杏眸里续满了泪水,一如儿时那般嬉闹,可却是她最无法忘怀的记忆。
藏海的手僵在半空,也联想起小时候的情景,不禁红了眼眶。
若瑾见这兄妹这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好转移话题道:“藏海,我觉得那个面具人所图甚广,你应该对这人多加提防。”
藏海几次提及的他亲手挖的那条地道,就连原主进入火场的人都未曾发现,而面具人却能轻而易举的将藏海从地道中救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人是与稚奴相熟之人,而另一种,这人可能一直潜伏在蒯家周围,亲眼见证了蒯家的灭门。
但她觉得第一种不太可能,毕竟藏海与面具人接触了那么多次,以他的敏锐度,若是对方是他相熟之人,他绝不可能认不出来。
很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可依照庄芦隐带着那么多高手上门,周围有人监视,庄芦隐不可能发现不了。
藏海眸色深沉,低声道:“我一直有在提防,就连月奴的事情我也没有跟他们提起过,只是我不明白,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儿时的他不得不借助面具人的力量去壮大自己,但现在的他渐渐有了自己的人手,却依旧弄不清楚对方鼓励自己报仇的真正目的。
若瑾指尖轻轻在桌上敲击,分析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对方是起了内讧,想要借你之手除掉那二人,顺便坐收渔翁之利?”
藏海瞳孔骤缩,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压下激动的心绪,跟着她的步调开始分析并拆解这其中的关键:“从那人的身形来看,不可能是庄芦隐,那岂不是说,面具人从很早之前便有了拆伙的念头,而我不过是他利用的其中一个环节?”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吧?如果我失败了,岂不是他这么多年的谋划全都白费了?”
月见眨了眨眼,说道:“没准他还有别的后手.......”
藏海的一颗心沉入谷底,越分析,他越觉得这个面具人的城府极深,让他有种喘不上气的错觉,“为什么是我?”
“你是蒯铎之子,是最好的一把刀,也是癸玺下落的关键人物.......”若瑾指出他身上的关键点。
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找一个与整件事息息相关的人。
藏海低垂下头,不禁开始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他的心揪成一团,声音沙哑的说道:“每当我有退缩的念头,高明师父都会一遍遍提醒我不要忘了家仇。”
月见一脸担忧的看向藏海,轻声道:“哥哥......”
藏海轻轻摇头,语气中多了几分落寞:“我本以为师父是为了我好,想要激励我,但现在想来这些做的过于刻意,倒是露了马脚。”
对于那三位师父,他很感激他们的倾囊相授,可当真相渐渐揭露,他却又害怕自己所推测的这些都是真的。
月见握住他的大掌,一双杏眸里盛满了泪水,嗓音颤抖道:“哥哥,你还有我。”
比起哥哥,她的这些年虽然日子苦闷了些,但也可以称得上幸福了。
藏海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低声道:“我知道。”
若瑾的话,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情,“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藏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阴鸷,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背后之人这么想让我瓦解他们内部的团结,那我便依他之意,先让庄芦隐和曹静贤内讧起来。”
背后之人想借他之手除掉这二人,那他也可以借面具人之手,反过来利用一波。
若瑾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补充道:“只要倒下一人,届时你便可以借此机会向皇帝投诚,背后之人权势再鼎盛,也强不过皇帝。”
月见嘴唇嗫嚅,小声问道:“可是,姐姐你不是说皇帝日渐势微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再势弱,也有皇帝的弊病,届时你哥哥便可以借皇帝之手,除了这背后之人。”若瑾戳了戳她的额头,笑得意味深长。
藏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枕楼的布置,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看来这位枕楼的香老板倒是他向皇帝投诚的一个目标。
若瑾看他这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禁咋舌,这家伙不会是又盯上别人了吧?
啧,又要出现一个倒霉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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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祭礼之上,一株独岭南星,印证了他们之前的推断,也彻底打碎了庄之行对庄芦隐不切实际的幻想。
让他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这位父亲自始至终爱的只有权力和地位,他与他娘不过是他微末时的一点消遣罢了。
蒋镶的异常之处,他自然没有放过,让他笃定给他娘下毒之人,就是这个毒妇。
可他为了不暴露,只能默默将仇恨压在心底,每晚勤学苦练,又有藏海的敦促和教导,他渐渐开始在军营中崭露头角。
藏海更是为了给他增加筹码,不惜向香暗荼请教如何让庄之行在接下来的步打毬赛一举夺得魁首。
两人唇枪舌剑,最终香暗荼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在步打毬赛当天帮庄之行壮大声势,让庄芦隐对其刮目相看。
庄芦隐见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展露出他昔日之光彩,深感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气恼,这孩子发奋图强的初衷竟是为了个女子,全无他年轻时的魄力。
只好让蒋镶这位侯府夫人早日将庄之行跟若瑾的婚事提上日程。
若瑾这个即将嫁入侯府的准儿媳,也被拘在了后宅,等待出嫁。
蒋镶一边筹备婚事,一边又找人暗搓搓给庄之行下毒,想要以绝后患。
后宅的阴私手段层出不穷,也幸好庄之行自从发现他娘的死因之后,在府中多加防范,平日里更是直接宿在枕楼,未曾被蒋镶得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