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32
好德点头如捣蒜,微眯的眼眸里闪烁着笑意,“再说这人不知底细,娘这么做也是防患于未然。”
康宁转过身,看向春来,问道:“兴国寺那边可有消息?”
春来会意,绘声绘色的讲道:“护卫回禀,说两人挤在一间鸡窝大的屋舍内,除了一方烂砚,几管破笔.......听庙祝说,他们两个要是哪天不支摊卖文,怕是连肚子都填不饱呢!”
在一旁做针线的琼奴倒吸一口冷气,诧异道:“明月堂不是已经给学子提供誊抄的活计吗?他们怎么还穷成这样?”
康宁笑道:“为筹措进京赶考的盘缠,世间卖田借贷的多着呢。”
春来连忙说道:“护卫说,屋舍内的藏书很多,大多是一些手抄,从字迹上看,应该也是最近誊抄的。”
好德轻笑了一声,“看来,他是将时间都留在誊抄自己需要的书本上了,倒是有志气。”
康宁敏锐地问道:“春来,他们不是一主一仆?”
“不是不是,庙祝说这两人很怪,常换了衣裳穿,卖文摊也是轮流坐。”春来连忙摆手道。
好德眸若星辰,展颜一笑,脸颊露出一双浅浅的酒窝,透出几分天然的娇憨,“原来如此,虽说是穷举人,难免要拜客访友,身边没个仆人小厮,连人家的门房都进不去,轮流充作书童,也可撑撑场面,大姐这次倒是给姐夫救了两个对手出来。”
福慧不认同的嗔了她一眼,说道:“大姐夫此次进京也是想尝试一番,估摸着他的身子骨怕是撑不下来整场考试。”
吴淮书大病初愈之后,吴家一直对其细心照顾,却仍旧比平常人孱弱几分,一场春闱,正常人都难以坚持,以大姐夫的身子骨,估计也是来试试水的。
话题有些沉重,想着吴淮书那般丰神俊逸的公子,即使病愈,面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即使小心将养,每逢春寒时节却都会病上一场。
好德忧心忡忡道:“要不,劝大姐夫别参加这次应试了吧?”
好不容易有了举人的身份,又何苦为了功名利禄损了身子骨。
康宁面带愁容,语气幽幽道:“大姐夫也是想博一个好前程,若是坚持不下来,他不会冲动的。”
虽说大姐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可吴家夫人还不知足,眼见着大姐夫身子日益康健,竟有了给大姐夫纳妾的想法。
大姐夫进京赶考,也是有避着长辈的想法在里面。
三年一次的科考,大姐夫但凡能得个一官半职,就不用归乡。
好德跟康宁彼此视线相交,看出她眼中的担忧,柔声宽慰道:“大姐会好好照看大姐夫的。”
乐善皱了皱琼鼻,失落道:“大姐夫要参加应试,大姐姐是不是就没时间回来了?”
福慧不禁失笑道:“你到底是舍不得你大姐姐啊,还是舍不得虞儿和悠儿啊?”
“都有.......都有。”乐善脸上染上一抹羞赧,干巴巴地说道。
————
潘楼。
柴安铁青着一张脸,眸色深沉如墨,来回踱步。
范良翰大手揽着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有些烦躁道:“表哥,你能不能歇息一会,转得弟弟眼晕。”
柴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轻嗤一声,“与你何干?”
不求上进也就算了,可在和离之后,整日无所事事,跑到他的潘楼借酒消愁,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怪不得郦二娘子看不上他。
一个整日寻花问柳的表弟,再加上一个整天赖在他家跟娘哭哭啼啼的表姨,他是造了什么孽,要有这么一门亲戚。
范良翰一噎,显然没想到柴安如此态度,嘟囔道:“表哥,你现在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柴安眸如鹰隼,扫视着范良翰这副狼狈的模样,冷声道:“和离之后你连点长进都没有,回去我就让表姨再给你续娶一房,也省的你整天赖在这潘楼作怪。”
范良翰眨巴眨巴眼睛,眼里透着一抹茫然与无措,磕磕巴巴的说道:“表哥......你别......我还不想娶妻。”
他就是想不通,为何娘子要这般冷漠无情。
可他连去见娘子的勇气都没有,就只能窝在潘楼逃避现实。
柴安甩了甩袖子,大步离去。
路过走廊时,刚好撞见德庆。
德庆凑到他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之后。
柴安面色如常,深沉的眸底蕴满了冰霜,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走。”
.......
郦府别院内。
柴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整个别院,比不上正院的清幽雅致,别院处处透露出一股荒凉之感。
处处杂草丛生,瓦片斑驳,显然郦家对这两位,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柴安心下一松,说道:“杜郎君,这里环境简陋,又临闹市,不如搬到我那儿养病可好?”
杜仰熙微微拱手,张口想要拒绝,“柴大官人——”
“哎,杜郎君,柴郎君,这次可一定要听我的,这处别院荒废已久,我那儿清静,也适合你们二位备考。”柴安继续说道。
桑延让拱了拱手,礼让道:“就不劳柴大官人费心,待病愈之后,我和杜兄就准备搬回兴国寺。”
柴安摇了摇头,说道:“柴郎君,此言差矣,郦家多为女眷,年轻男子在此久居,恐遭人说闲话,不如跟搬去我府,既有清静之地,也能安心备考。”
之前,他曾对杜仰熙出手相帮,却也看透这人的本质,纵使文采斐然,却也难掩他待价而沽的龌龊心思。
虽说郦家的态度明了,但也算朝堂新贵,又有万贯家资,难保这二人不会对郦家女眷生出歪心思。
他跟三娘婚期将近,是绝不可能让这其中出现差错的。
杜仰熙张了张口,目光迟疑地看向桑延让。
桑延让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很好,郦家心善,对他们施以援手,他和杜兄也该为郦家的名声考虑一二。
遂微微颔首,应道:“那就依柴大官人所言便是,多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