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 与陈纫香在六国饭店

因为陈纫香和姜登宝的关系，程欢每次约陈纫香外出都得偷偷摸摸的，她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刺激。

这次，程欢带着陈纫香来到了六国饭店吃西餐，她翘着腿，叫来侍应生，很耐心的把菜单交给陈纫香等他点菜，陈纫香没吃过这些，但见惯了大场面也不至于露怯，随意点了几样，是他能看明白的牛排、冷果盘。

程欢想了想，只知道这点东西是不够吃的，确定陈纫香点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于是接过菜单，问了问陈纫香的口味，又要了罗宋汤、庞贝鸡和德国冷芦笋，另要了两份杏仁蛋糕和苏打水，最后笑着跟陈纫香道:“咱们先吃这些，如果不够吃，随时说。”她对于情人向来都很大方，因为她也只剩下钱了，但很莫名的，她是个很没耐心的人，但很愿意在陈纫香身上花时间，这是之前都没有的。

陈纫香看着烛光下的程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在不算特别宽敞的包间里。他与程欢轻声交谈着关于上海的事情，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他是很开心的。

“你们不是快封箱了吗？等封箱之后，我带你去上海好不好？”程欢提议。

陈纫香摇头:“怕是不成，或许会有些小堂会，虽说封箱了，但我还是要去唱的。”

“我真不明白你们戏班的规矩……说好了开箱之前不唱了的。”

“您不知道……舅舅对我家有恩，给我一口戏饭吃，还照顾着我的寡妇娘…我得多赚点钱报恩呐。”

这还是陈纫香第一次提起自己家里的事，但这些事程欢是早就知道了的，从姜登宝那个大漏勺嘴里知道的，但她只是静静听着，等陈纫香说完，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是个商人，很明白陈纫香这种情况，在戏台上签了卖身契就不会有自由，一旦离开戏台就是个无底洞，她有再多钱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养一个人一辈子，她愿意给情人花钱，其实就是出嫖资，她不知道等自己对陈纫香的喜欢过去之后还会不会对陈纫香这么好，于是不能下任何承诺。

“过两天我去看看你妈吧。”她道，“既然你妈身体不好，我带个西医去。”

陈纫香眨眨眼，憋回一点眼泪，笑着点头，用刀叉折磨盘里的牛肉和程欢的耳朵，终究是程欢听不下去了，放下手里刀叉，教他该怎么切牛排才不会发出声音。

“吃的惯吗？”程欢问。

陈纫香答:“不是很习惯，但味道不错，只怕以后会吃上瘾。”

“那我就常带你来好了。”程欢撩着头发，“我可还等着……验证咱们俩的赌约呢。咱们的赌注，陈老板没忘吧？”

陈纫香愣了愣，露出一点笑容:“当然记得，欢欢儿放心，无论是输是赢我都是赚了的，所以……不会忘。”

看着陈纫香这个笑脸，程欢也跟着笑了，“陈老板还是要多笑。”

“为什么？”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