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墨兰7.何为君子

顾廷烨对墨兰的离家经历虽有些微妙的同病相怜，但也不妨碍拉她下水。

他早已透过屏风观察了这位新近归家的四姑娘许久，但见她体态婀娜，妆容淡雅。阳光透过竹帘照到她身上，显得整个人的轮廓格外朦胧柔和。连如兰也不得不承认，那和林小娘如出一辙的，被大娘子所诟病的勾栏样式的额前发丝，也成了构筑美的一部分。

墨兰正一手提笔，无聊地盯着面前的宣纸，并非真的神游天外，当下微微笑道，

墨兰：按照诸位所举的例子，嫡子必然等同于贤德，庶子必然等同于奸滑。所有人各安其位，不必力争上游，自然可以做到‘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立与不立又有何要紧？

这番消极的言论一出，听得几人目瞪口呆，不仅把齐衡酝酿已久的“功名论成败”生生憋了回去，连庄夫子都皱起了眉头。

长枫：妹妹！

长枫急道，她不声援庶出就罢了，哪有自己骂自己的。

顾廷烨却通过她那略带讽刺的笑意敏锐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对她愈发感兴趣了。

顾廷烨：四妹妹这话倒像是赌气，未必出自真心吧？

墨兰瞥了一眼屏风那边嬉皮笑脸的顾廷烨，

墨兰：一别数年，顾二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讨厌。顾廷烨听懂了却不以为意，还在侧身等着她的“高见”。

墨兰：说来说去，看似争的是嫡长，实则是代入自己的立场争取利益。我非大丈夫，自然希望庶出的兄弟贤德，得家族看中，可兄长们才学德行如何，爹爹自有定论，非小女子一人之愿所能及也。

长柏听到此处颇感意外。他还记得幼时的墨兰，耳濡目染了林小娘的所作所为，将她的媚上欺下自私小气学了个七八成，没想她如今脱胎换骨，言语坦荡，对她这个嫡出兄长似乎都没那么排斥了。

墨兰：或立场不同，不惜自身，据理力争，或超脱一己私欲，无门第高低之见，推举贤能，是为君子。我非大丈夫，也敬佩这样的君子。

墨兰的语调不疾不徐，和她的笑容一样淡然慵懒，听在众人耳中无不熨帖。

三个男子不禁回忆起刚刚争论的内容，衡量自己是不是她心中那个君子。只有长枫面色不好看，只强压住怒火，暂且忍耐。

如兰嘴巴呶了呶，小声嘀咕，

如兰：说的好听，还不是和稀泥。

墨兰听见身后，侧身颔首笑道，

墨兰：五妹妹说的是，墙头草如冯道吕布之流，自古以来没什么好下场。若我托生成男子，自然也会为心中所取争上一争，才不负人间一遭。

庄夫子观感复杂地摸着胡须，对这个新弟子乖张无礼的品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墨兰成功将话题带偏后便不再多言，也不管后排如鹌鹑样的的明兰，庄夫子只好自己点名。

“明兰，说说你的见解。”

明兰：是。

明兰低着头站起来，咬了咬嘴唇。时间容不得她多想，只得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这番纯臣的论调有了墨兰前面的铺垫显得有些变味，没再引起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