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番外：兴尽翩然同归去（299）

单元番外：兴尽翩然同归去（299）

【王府】

“郡王未曾经历，何来切肤之痛，焉能体会当事人的凄苦。本王没资格替萧凛作决定。由着他二人苟延残喘多活十年，已是上天好生。不思悔过，不知感恩，恶贯满盈，咎由自取。”

顿了顿，‘善意’提醒道，“罪魁祸首虽已‘伏法’，事情却不能当作从未发生。一旦公主进宫面圣，在陛下跟前声情并茂，就不是小崽子没人管的问题了，郡王府毫无疑问会遭受灭顶之灾。你好好想想，三思而后行。”

郡王心知肚明，当年的事，郡王妃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愤怒于萧凛对凌儿的羞辱，不是尽力劝慰，而是煽风点火。等他厘清头绪时，萧凛已经成了废人。妻女的胆大妄为，令他颇为震惊。可毕竟就这一个女儿，他也实在做不到大义灭亲。再加上凌儿肚子里，还怀着萧槐的骨肉。纠结再三，终是闷声不响瞒了下来。好的是，萧凛那边念着王妃情分，没有告发。

时光飞逝，眨眼工夫七年已过。夫妻俩接连得了仨闺女。老头子也曾想过，是否神明降罪，所以一直生不出儿子。去年，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在迎来耀祖的喜悦里，彻底遗忘了曾经的罪孽。直到女儿在萧王爷寿宴上一反常态，疯疯癫癫，他才意识到，从罪恶实施的那日起，天罚就已初具雏形。

神明给予他们漫长的岁月，期盼两人可以洗心革面，却始终未见痛改前非的景象。于是，派出使者来执行惩戒，而那个人，就是霖。县主没了舌头，县马屁滚尿流。临死前，他们留给世人的形象，如此肮脏、猥琐、污秽不堪。纵然用生命抵销罪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仍是朝臣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身体康健的妻子突患偏瘫，毕竟和耀祖脱不了关系。王妃还更年长些，难怪萧王爷不给好脸色，甚至横眉冷对。

其实，他自己也怕，且为之产生过无从验证的念头：有没有可能，这孩子就是乌麦女神对郡王府的降罪。

（注：契丹人信仰的生育女神，名称在汉文史料中并无明确记载，但根据契丹萨满教传统及北方游牧民族的共通信仰，推测其可能为两种神祗之一，或两者融合。其一，突厥/蒙古系统的生育女神，名乌麦，也叫乌弥，对标中原文化的送子观音。其二，地母神，是契丹本土化生育神的泛称。）

凛儿、霖儿、凌儿，近乎相同的发音。或许，它早被安排投胎为萧凛的孩子，却因‘父亲’丧失了生育能力，而致无处可去。神明震怒，一气之下，便将它推给萧槐，以讨债鬼的形式降生。克死爹娘，克瘫外婆，接下去就该轮到外公了。着急出货，也是不想自己这条老命，就此交代在他手里。

公主和驸马不能接受，早已预料到了。毕竟，场面上，他们没有义务。情感上，也的确没人能做到包容和接纳。原以为打过感情牌，令王妃心软答应，这事就稳了。偏偏，萧王爷极不待见小崽子。宁可让孩子改姓，都不允许耀祖踏入王府半步。

话都被老萧堵死了，郡王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得起身告辞。

“微臣病急乱投医，请王爷见谅。”

“多多保重身体，郡王妃还需要你的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