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番外：兴尽翩然同归去（281）

单元番外：兴尽翩然同归去（281）

【王府】

正如霖所预料的那样，这一天过得相当漫长。

王妃获悉儿子不幸遇难，哀伤不已。萧慕光因有政务要忙，稍加劝慰，也便匆匆赶往大王院。情绪得不到宣泄，老妇又气又悲，支开侍婢，独自待在主屋抹泪。

霖交代下人们脚步放轻，尽量不要打扰，自个儿进去陪着，帮她摇扇。

“昨晚通宵达旦，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乃晚辈，本无资格规劝。只是，偌大的王府，不能没有主心骨。母妃得保重身体，父王才能安心从公。兄长不幸罹难，您当然心痛。可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流干了泪，哭伤了眼，他也不会活过来。”

跪倒在地，当面忏悔，“昨夜之事，我很抱歉。对嫂子用刑，霖儿实属无奈。若不杀鸡儆猴，县主滔滔不绝，定会说出诛九族的罪话来。为了平息在场诸多萧氏宗族，以及各位亲王郡侯的怒火，霖儿不得不以公主身份压制。”

“此事与你无尤。她自己造的口业，理当由她偿还。只是可怜了萧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老身不知造了什么孽，惹得神明大怒，两次降罪惩罚。为何不冲着我来？要让孩子们替我受苦。”

“母妃，兄长离世，纯粹是个意外，您不要把罪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倘若霖儿不发声，他就不会措颜无地、愧天怍人，以致驾车分神。是我的错，不该一时冲动，罚他代人受过。”

“霖儿啊，这跟你无关，是他婆娘做得太过分了。你几次三番给她台阶下，却不知收敛，变本加厉。把王爷气到发抖，下令割舌，那是她咎由自取。夫妻一体，蛮横嚣张的态度与平日的宠惯密不可分。萧槐作为丈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代价未免太大了。”

“霖儿虽未为人母，可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十月怀胎，每一次呼吸、心跳都息息相关。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当然希望平平安安、健康幸福。鲜活的生命突然消逝，换作任何一个当娘的，都会痛彻心扉。”

跪行数步，贴近她身，满眼真诚地望着她，“母妃若实在憋闷，您打我几巴掌，消消气吧？”

“傻孩子，你想到哪儿去了。快起来。”伸手拉霖，“昨夜之事，无论（作为）义女、儿媳，还是君臣层面，都没有半分过错。临场发挥，随机应变，大方得体，处置得宜。老身怎会怪罪。”

“母妃，那你…？”

“当年，萧凛就是被受惊的马匹踩断腿骨，伤及本源。如今，萧槐又因马车跑得太快，一时刹不住，而致坠落沟谷。”哽咽抽泣道，“老身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要报应在他们身上？”

“母妃，您别想太多，真的只是巧合罢了。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契丹是马上民族，日日倚仗马匹出行，难免有人马不和的情况发生。阿凛现在站得挺稳的，跨门槛也不是问题，生活起居基本可以自理。晚上起夜，有两个丫头伺候着，我很放心。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